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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xué)勤:《詩論》的題材和作者
李學(xué)勤:《詩論》的題材和作者發(fā)布時間: 2003-7-27 作者:《上博館藏戰(zhàn)國楚竹書研究》
《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楚竹書》(一)在2001年末出版之后①,海內(nèi)外許多學(xué)者都沉浸于其中《詩論》的讀釋研索,并準備組織若干研討會,對這篇十分珍貴重要的文獻進行討論。我在學(xué)習(xí)上博諸先生成果之余,也想提出一些陋見與大家商榷,初步想寫三篇小文:一篇是《〈詩論〉簡的編聯(lián)與復(fù)原》②,試在已有基礎(chǔ)上進一步拚排殘簡,作出分章釋文。其次即本文,說明《詩論》文例同孔門七十子及其弟子的某些著作相類,從而推測可能的作者。還有一篇是《〈詩論〉與〈詩〉》③,由簡文看當時的《詩》,并和今傳本比較。
在《〈詩論〉簡的編聯(lián)與復(fù)原》中,我將《詩論》共29號簡,按照文句之間、各章之間語意和位置的關(guān)系,分為4組,然后尋找各組間最佳的排序,也考慮到一部分簡首尾皺縮脫字的現(xiàn)象,由此推想原簡不少于23支。依此做出的編排,是簡數(shù)最少的方案,能體現(xiàn)簡文自國風(fēng)二南到頌的敘說次第,似可供讀者參考。為了方便,現(xiàn)將初步的分章釋文附于本文后面,以下的論述便從這一釋文出發(fā)。不妥之處,敬希方家指教。
我想在這里強調(diào)的,是這篇《詩論》是有嚴密組織和中心主旨的論文。大家知道,《詩》固然有的出自民間,有的成于廟堂,在當時已居六經(jīng)之列?组T論《詩》,必有著思想的涵義。《書·舜典》已云:"詩言志,歌永(詠)言,聲依永(詠),律和聲。"儒家《詩》學(xué)由此引申,故《詩序》稱:"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吠之不足,故永(詠)歌之,永(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這對照《詩論》所載:
孔子曰:詩亡隱志,樂亡隱情,文亡隱意。
觀點全然一貫!对娬摗愤@一篇論文,正是從這種角度論《詩》,并涉及性、情、德、命之說,可與同出《性情論》(郭店簡《性自命出》)等相聯(lián)系。有關(guān)這些問題,容另文詳論,這里先就《詩論》的組織結(jié)構(gòu),作一探討。
如果我們的分章釋文是可取的話,《詩論》簡文可分為十二章。
在十二章中,第二、六兩章都冠有"孔子曰",而且看來全章都肯定是孔子的話。如第二章:"孔子曰:吾以《葛覃》得氏初之詩",以下有"吾以《甘棠》得宗廟之敬","〔吾以〕□□〔得〕幣帛之不可去也","吾以《杕杜》得爵〔服〕……",四語互相比次,"吾"都是孔子自稱,非常明顯。
第六章也是這樣,孔子列舉《宛丘》、《猗嗟》、《鸤鳩》、《文王》《清廟》、《烈文》、《昊天有成命》七篇,反復(fù)評論,其間"吾"也必是孔子自稱。
第十二章即上引"詩亡隱志"一條,語意似已完備,可能孔子就講了這么多。假如是這樣,自然沒有別人的話在內(nèi),但這一點無法確定。
還有第九章,開頭也是"孔子曰",下面若無整支缺簡,孔子的話一定很簡短。不過這一章也可能接在第八章后面,詳見下論。
從第三章到第五章,只有第三章首冠以"孔子曰",以下是否還有,缺損太多,不能知道?吹谖逭碌牡诙営校
《兔罝》其用人,則吾取……
很像也是孔子所說。把這三章看成是孔子的話,或許不會大錯。
第一章開頭是:
《關(guān)睢》之改,《樛木》之時,《漢廣》之知,《鵲巢》之歸,《甘棠》之保(報),《綠衣》之思,《燕燕》之情,曷?曰:童而皆賢于其初者也!
這顯然是在對"《關(guān)睢》之改"等七句進行闡釋。這樣的文例,可參照郭店簡《成之聞之》
下列文句:
《君奭》曰:"惟冒丕單稱德",曷?言疾也。
《君奭》曰:"襄我二人,汝有合才(在)言",曷?道不悅之詞也。
"槁(喬)木三年,不必為邦基",曷?言富(逼)之也。
《大禹》曰:"余(舍)才(茲)宅天心",曷?此言也,言余(舍)之此而宅于天心也。
昔者君子有言曰:"圣人天德",曷?言慎求之于己而可以至順天常矣。
《康誥》曰:"不還〈率〉大暊〈戛〉","文王作罰,刑茲亡赦",曷?此言也,言不敦大常者,文王之刑莫厚焉。
《詩論》下面第七章還有:
……〔"帝謂文王,予〕懷爾明德",曷?誠謂之也;"有命自天,命此文王",誠命之也。
所有這些都不難看出,有"曷"字前面都是前人所說,或系《詩》、《書》,或為成語,無一例外。
因此,《詩論》的"《關(guān)睢》之改"云云,也只能為前人所說,不是作者的話。假設(shè)這些話來自孔子,后面的論述就不能屬于孔子。
第七章的情形尤為清楚。在上引"誠謂之也","誠命之也"等語下面,有:
孔子曰:此命也夫!文王雖欲也,得乎?
等語,容易明白,"誠謂之也"二句都不出于孔子之口。
第八章也沒有"孔子曰"。這里可以有不同理解,如將第九章接于第八章下,其文例便同于第七章,也就是說作者引孔子的話。但由于第九章孔子所言已缺,不能作出判斷。無論如何,第八章很難視為孔子所言。第十一章情形,與第八章相同,沒有"孔子曰"字樣。
第十章前云:
〔孔子〕曰:詩其猶平門與?
同下面的文字并非一體,看來也是引文。"戔民而裕之,其用心將何如?"等語,則是作者口氣。
以上關(guān)于《詩論》體裁的分析,表明一個重要事實,即《詩論》非出孔子之手,也不像《論語》那樣直記孔子言行,而是孔門儒者所撰,內(nèi)中多引孔子親說。類似的作品,在儒家著作中還有不少,最適于比較的,是子思的《中庸》。
《中庸》乃子思所作,見于《史記》等書,通過近些年竹簡佚書的發(fā)現(xiàn)研究,應(yīng)認為可據(jù)。該篇保存于《禮記》,宋明以來備受推崇,有關(guān)說法很多,本文只為與《詩論》結(jié)構(gòu)對比,沒有必要一一征引,只用最流行的朱子《中庸章句》之說,也就夠了。在此特別要說的,是朱子把《中
庸》分為三十三章,這和我們試把《詩論》分章一樣,僅是一種辦法,并非古人本意。
《中庸》的第一章"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云云,文字很長。朱子說:"右第一章,子思述所傳之意以立言。"這意味著文字出于子思,而思想來自孔子;其中"慎獨"之說,又來自曾子。
第二章至第十一章,開頭都冠以"仲尼曰"或"子曰",朱子認為都是孔子所說,故于第一章下云:"其下十章,蓋子思引夫子之言,以終此章之義。"這些章,有的很簡短,如第三章: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
第五章:
子曰:道其不行矣夫!
但第十章、第十一章等便比較長,語意也有曲折,如第十一章:
子曰:素隱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廢,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見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
兩處"吾"字均孔子自稱,而"君子依乎中庸"以下,是不是孔子語,就難講了。
再往下,第十二章"君子之道費而隱"一大段,朱子說"子思之言",怎樣與第十一章分開,卻沒有確切理由。
以上情形,和《詩論》頗多相似。后者有"孔子曰"的,也有非常短的話,易于判定;比較長的,有的即難與作者的文句區(qū)分。
《中庸》第十三至二十章,文中均有"子曰",然而容易知道不都是孔子的話,故朱子云系"雜引孔子之言以明之"。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第二十章"哀公問政"云云。這一章非常長,后半論點繁多,朱子劃為一章,只是由于"《孔子家語》亦載此章,而其文尤詳"。按晚出《家語》列此章文于《哀公問政》篇,多了一些話,成為問答體,實際恐為改編《中庸》而成!吨杏埂反苏吕锏暮枚嘣,很可能仍出子思。
《中庸》第二十一至三十二章,朱子云"皆子思之言"。看第三十章有"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等話,當屬可信。其間第二十八章也有"子曰"二處,前面一處是:
子曰: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烖(災(zāi))及其身者也。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今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雖有其位,茍無其德,不敢作禮樂焉;雖有其德,茍無其位,亦不敢作禮樂焉。
朱子認為"烖及其身"句"以上孔子之言,"非天子""此以下子思之言",也只是一種分法而已。
第三十三章仍是子思之言,最后又引有:
子曰:聲色之于化民,末也。
這與《詩倫》末引孔子語,亦甚相近。由以上的對比,大家可以看到孔門弟子的論文是怎樣引述闡釋孔子。他們在有些地方全系征引孔子,有些地方雜引原文,同自己的話聯(lián)成一體,再有些地方則只申述孔子之意,不少是作者自己的思想語言。這樣的作品,可說是七十子及其弟子常有的風(fēng)格。
《詩論》的作者,能引述孔子論《詩》這么多話,無疑和子思一般,有著與孔子相當接近的關(guān)系。符合這個條件,能傳《詩》學(xué)的人,我認為只能是子夏。
東漢時徐防說:"《詩》《書》《禮》《樂》,定自孔子,發(fā)明章句,始于子夏。"④ 子夏在孔子身后,教經(jīng)藝于西河,為魏文侯師,對六經(jīng)的傳流貢獻甚大。即以現(xiàn)存子史記載而論,子夏問學(xué)孔子,或其本人論述,涉及《詩》、《書》、《禮》、《樂》、《易》《春秋》的,都有若干條⑤。在經(jīng)學(xué)歷史上,子夏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子夏與《詩》的關(guān)系,最為密切。《漢書·藝文志》言《詩》"有毛公之學(xué),自謂子夏所傳。"陸璣《毛詩草木蟲魚疏》云:"孔子刪《詩》,授卜商(子夏),商為之序,以授魯人曾申,申授魏人李克,克授魯人孟仲子,仲子授根牟子,根牟子授趙人荀卿,荀卿授魯國毛亨。毛亨作《詁訓(xùn)傳》,以授趙國毛萇。時人主胃亨為大毛公,萇為小毛公。"傳授相當明細!督(jīng)典釋文·序錄》引徐整說,則釋:"子夏授高行子,高行子授薛倉子,薛倉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間人大毛公。毛公為《詩故訓(xùn)傳》于家,以授趙人小毛公。"陸璣、徐整,都是三國吳人,而所說不同。吳承仕先生曾評論說:"徐以子夏四傳而及毛公,世次疏闊,又謂大毛公為河間人(應(yīng)為魯人),似不如陸疏之諦。"⑥
吳承仕先生又指出,"高行子即高子,與孟仲子俱見于《孟子》書,《詩·絲衣》序引高子,《維天之命》及《閟宮》傳引孟仲子是也。"⑦ 是二人傳《詩》都有一定根據(jù),陸、徐二說均未必是杜撰。鄭玄《詩譜》還提到孟仲子是"子思之弟子"。由此,我們可以知道戰(zhàn)國中期傳《詩》的一些情況。
這些表明,傳《詩》的源頭,一定要追溯到子夏。
梁玉繩《古今人表考》卷三云:"子夏始見《論語》。姓卜,名商,是為卜商,字子夏,衛(wèi)人。亦曰子夏氏(《檀弓》),亦曰卜子夏(《呂氏春秋·察賢》),亦曰卜先生(《韓詩外傳》六)。魏文侯師之。……案子夏少孔子四十四歲,孔子卒時,子夏年二十九。"⑧《先秦諸子系年》估計其生率年為公元前507-420年,約88歲。他活動期間長,影響特別深遠。
《論語》一書,鄭玄云系"仲弓、子夏等所撰定"⑨,其《八佾》篇記:
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后素。"曰:"禮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所論為《衛(wèi)風(fēng)·碩人》。由此已可見子夏對《詩》的興趣,且有突出心得,故《韓詩外傳》稱"子夏問《詩》,學(xué)一以知二",認為是"教學(xué)相長"的范例。
孔子與子夏論《詩》,更見于《禮記》的《孔子閑居》篇。篇中記載"孔子閑居,子夏侍",子夏以《大雅·泂酌》詩義問于孔子,孔子講了"五至"、"三無"等說,引及的《詩》,有《周頌》的《昊天有成命》、《邶風(fēng)》的《柏舟》、《商頌》的《長發(fā)》、《大雅》的《嵩高》和《江漢》等篇!犊鬃娱e居》正好在上博簡中存在。
一些書中記錄的子夏言論,也有引《詩》的,如《韓詩外傳》卷二載,孔子與子夏論《書》,子夏曾引用《陳風(fēng)·衡門》:"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洋
洋,可以療饑。"同書卷五及《新序·雜事》記,魯哀公問子夏:"必學(xué)而后可以安國保民乎?"子夏也引用《大雅·假樂》:"不愆不忘,率由舊章。"10
總之,從傳世文獻推考,子夏很可能是《詩論》的作者。
2002年1月20日
附錄 《詩論》分章釋文
說明:簡號注于簡末。缺字能補出的,用〔〕號表示;不能補出而可數(shù)的,用□表示;不能補出又不可確數(shù)的,用……號表示。原有誤字照寫,用〈〉注出正字。句讀符號不再標出。《楚竹書》已釋出的字,一般不作隸定。分章系為閱讀方便,僅供參考。
第一章 《關(guān)睢》之改,《樛木》之時,《漢廣》之知,《鵲巢》之歸,《甘棠》之保(報),《綠衣》之思,《燕燕》之情",曷?曰:童而皆賢于其初者也!蛾P(guān)睢》以色喻於禮,……十兩矣,其四章則喻矣。以琴瑟之悅?(擬)好色之?(愿),以鐘鼓之樂十四□□□□好,反內(nèi)于禮,不亦能改乎?《樛木》福斯在君子,不……十二……可得,不攻不可能,不亦知恒乎?《鵲巢》出以百兩,不亦有?(離)乎?《甘[棠》] 十三……及其人,敬愛其樹,其保(報)厚矣。甘棠之愛,以召公……十五……情愛也!蛾P(guān)雎》之改,則其思賹(益)矣。《樛木》之時,則以其祿也!稘h廣》之知,則知不可得也!儿o巢》之歸,則?(離)者十一……[召]公也。《綠衣》之憂,思古人也。《燕燕》之情,以其獨也。
第二章 孔子曰:吾以《葛覃》得氏初之詩。民性固然,見其美必欲反其[本],夫葛之見歌也,則以葉萋之故也;后稷之見貴也,則以文武之德也。吾以《甘棠》得宗廟之敬,民性固然,甚貴其人,必敬其位;悅其人,必好其所為,惡其人者亦然。[吾以] 二十四□□[得]幣帛之不可去也。民性固然,其?(隱)志必有以俞(抒)也。其言有所載而后內(nèi),或前之而后交,人不可?也。吾以《杕杜》得雀(爵)[?(服)] 二十……如此可,斯雀(爵)之矣。?(離)其所愛,必曰吾奚舍之,賓贈是也。
第三章 孔子曰:《蟋蟀》知難!吨偈稀肪!侗憋L(fēng)》不絕,人之?(怨)子,泣不……二十七……?志,既曰"天也",猶有?(怨)言;《木瓜》有藏?(愿)而未得達也。因《木瓜》之保(報),以俞(抒)其?(悁)者也,《杕杜》則情,喜其至也.
第四章 十九……《十月》善諀(譬)言!队隉o正》、《節(jié)南山》皆言上之衰也,王公恥之!缎F》多疑矣,言不中志者也。《小?(宛)》其言不惡,少有?(仁)焉;《小弁》、《巧言》則言?〈讒〉人之害也!斗ツ尽贰?咎于其也。《天!菲涞玫撁锝樱愎训鹿室!镀砀浮分F,亦有以也!饵S鳥》則困而欲反其故也,多恥者其病之乎?《菁菁者我》則以人益也!渡焉颜呷A》則……九
第五章 《東方未明》有利詞!秾⒅佟分,不可不韋(畏)也!稉P之水》其愛婦悡(烈)!恫筛稹分異蹕D□。[《君子]陽陽》少人!队型谩凡环陼r!洞筇铩分湔,知言而有禮!缎∶鳌凡弧濉。《邶·柏舟》悶!豆蕊L(fēng)》?(悲)!掇ぽ酚行⒅!囤粲腥O楚》得而悔之也。二十六《鹿鳴》以樂司而會以道,交見善而學(xué),終乎不厭人。《兔苴》其用人,則吾取二十三……惡而不?(憫)!秹τ写摹飞髅芏恢!肚嘞墶分?(患)而不知人。《涉溱》其絕?而士;角?婦!逗铀分刨F也。《將大車》之囂也,則以為不可如何也。《湛露》之賹也,其猶?與?
第六章 孔子曰:《?(宛)丘》吾善之,《猗嗟》吾憙之,《鸤鳩》吾信之,《文王》吾美之,《清[廟》吾敬之,《烈文》吾悅二十一之,《昊天有成命》吾]□之!?(宛)丘》曰:"詢有情""而無望",吾善之!垛⑧怠吩唬"四矢弁(反),以御亂",吾憙之;《鸤鳩》曰:"其儀一",是"心如結(jié)也",吾信之。"《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吾美之。二十二[《清廟》曰:"肅雍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吾敬之!读椅摹吩唬"乍〈亡〉競維人","丕顯維德","於乎前王不忘",吾悅之。"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貴且顯矣,訟(頌)……六
第七章 ……[ "帝謂文王,予]懷爾明德",曷?誠謂之也;"有命自天,命此文王",誠命之也,信矣。孔子曰:此命也夫!文王雖谷(欲)也,得乎?此命也……七……寺(時)也,文王受命矣。
第八章 頌,平德也,多言後,其樂安而遲,其歌紳(引)而?(逖),其思深而遠,至矣!大夏(雅),盛德也,多言……二……也,多言難而?(怨)退(懟)者也,衰也,少(。┮!栋铒L(fēng)》其內(nèi)物也尃(博),觀人谷(俗)焉,大僉(斂)材焉。其言文,其聲善。
第九章 孔子曰:惟能夫……三……
第十章 [孔子] 曰:詩其猶平門與?戔民而?(裕)之,其用心也將何如?曰:《邦風(fēng)》是也。民之有戚?(患)也,上下之不和者,其用心也將何如?……四…… 是也。有成功者何如?曰:頌是也。
第十一章 《清廟》,王德也,至矣!敬宗廟之禮,以為其本;"秉文之德",以為其業(yè);"肅雍[顯相] ……五……行此者其有不王乎?
第十二章 孔子曰:詩亡?(隱)志,樂亡?(隱)情,文亡?(隱)意!
共十二章,原簡二十三支。
注釋:
①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楚竹書》(一),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11月。
②李學(xué)勤:《〈詩論〉簡的編排與復(fù)原》,《中國哲學(xué)史》,2002年第1期。
③李學(xué)勤:《〈詩論〉與〈詩〉》,《中國哲學(xué)》,待刊。
④《后漢書·徐防傳》。
⑤李啟謙、王式倫:《孔子弟子資料匯編》,第479-541頁,山東友誼書社,1991年。
⑥吳承仕:《經(jīng)典釋文序錄疏證》,第88-89頁,中華書局,1984年。
⑦同⑥第89頁。
⑧《史記漢書諸表訂補十種》,第602頁,中華書局,1982年。
⑨見《經(jīng)典釋文》同⑥第138頁。
⑩《韓詩外傳》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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