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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語語法結構的兼容性和趨簡性

時間:2023-02-21 19:54:35 語法論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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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語語法結構的兼容性和趨簡性

Abstract This paper consists of four parts:(1)compatibility;(2)simplification;(3)reflections
 oncompatibility and simplification;(4)conclusion.The authorholds that Chinese grammatical struc
tures reveal a tendencyof simplification in form and a tendency of compatibility insemantic impl
ication.Simplifications and compatibility areinterdependent in accordance with pragmatic princip
les.
    本文討論漢語語法結構,用的是現代漢語的語料。
    在漢語語法結構中,有一個十分值得注意的事實,這就是語義蘊含上的兼容性和形式選用上的趨簡性。
            一  兼容性
    同樣一個語法結構,可以包容多種意義。所謂“同樣一個語法結構”,有概括程度不同的種種情況。以簡
單的短線結構為例來說。
    (一)結構槽為XY
    X和Y都是變項。前后槽框X和Y,它們所裝載的詞語是可變動的。這樣的結構槽,形成“主謂”“動賓”“
動補”“定心”“狀心”等等結構。這是一類概括程度特別高的結構,X和Y之間的語義關系多得無法全部列舉
。四十多年前,《中國語文》連載的《語法講話》中就指出:“動詞和賓語的關系是說不完的。”實際上,不
僅動賓結構如此,動補、主謂、定心、狀心等結構何嘗不是如此?它們的語義關系都只能粗線條地描寫個大概
。
    (二)結構槽為XA
    X是變項,A是常項。X在前,槽框里的成分可以變化;A在后,槽框里的成分固定不變。例如“X邊”,X是
變項,“邊”是常項:
    (1)司機和他的車停在路邊,他打一桶清水,兜頭潑在車上,車一下新了。(紅柯《奔馬》,《小說月報
》)1996年第11期77頁)
    (2)去什么地方玩都可以,就是不能到河邊去玩,不能爬到樹上去玩。(余華《我的故事》,《小說月報
》1996年第11期84頁)
    “路邊”“河邊”有所不同:“路邊”是路上靠邊的位置,屬于路,車并沒有停到路的外邊;“河邊”是
岸上或地上靠河的位置,不屬于河,人并沒有進入河水里頭。
    (三)結構槽為AX
    A是常項,X是變項。A在前,槽框里的成分固定不變;X在后,槽框里的成分可以變化。比如“鏟X”,“
鏟”是常項X,X是變項:
    (3)深圳金鵬首場以一絕妙的傳球鏟球成功,獲得初勝。(徐勛林《沖甲之路》,《羊城體育》報1996年1
0月18-24日)
    (4)第11分鐘,金鵬后衛(wèi)鏟人犯規(guī),被判任意球。(同上)
    “鏟球”“鏟人”有所不同:“球”和“人”都是鏟這個動作所涉及的對象,但是,鏟球是倒地把球鏟出
,是攻防的一種方式;鏟人是把腳鏟到對方球員身上,是犯規(guī)的動作。再比較:
    (5)書記三天兩頭跑縣城,說是跑項目,貸款花了幾大筆,可就沒見個影子。(韋曉光《摘貧帽》,《中
篇小說選刊》1996年第5期72頁)
    (6)里面坐的,顯然是些常在那條公路上跑車的司機。(梁曉聲《司馬敦》,《中篇小說選刊》1996年第6
期57頁)
    上例都是“跑X”。“跑縣城”是往縣城跑,“縣城”表方所;“跑項目”是為獲得項目而奔跑,“項目
”表目的;“跑車”是開著車跑來跑去,“跑”和“車”之間有使動關系。
    (四)結構槽為AB
    AB都是常項,槽框里的成分都固定不變。例如:
    a.
    村里1——村子里頭。(村里有幾棵棗樹。)
    村里2——村政府或村領導。(村里不準他外出。)
    b.
    考司機1——考驗司機的水平或膽量。(在這路上開車,可要考司機了。
    考司機2——通過考試,成為司機。(我想考司機,將來開出租車養(yǎng)家糊口。
    c.
    我的書畫1——我收藏的書畫。(我的書畫都是重金收購的。)
    我的書畫2——我創(chuàng)作的書畫。(我的書畫都是離休后學著亂涂的。)
    我的書畫3——我表演寫字畫畫。(一開始是他的魔術,接著是我的書畫。)
    此類結構槽,采取同一語表形式,形成相同或基本相同的結構關系,可是具體的語義內容有所不同。再比
較下例中兩個“是的”:
    (7)“你說,今天你們打牌,汪翠娟贏了錢是嗎?”“是的。不過,她只贏了幾千元,數目并不大!保
陳浩泉《選美前后》,《花城》1985年第3期207頁)
    (8)四平的女人不解地說:“好好的,永生家的送你魚干嗎?”……她歪著頭提示說:“一樣樣地想,比
如,準生證……”四平村長說:“永生的兒子都六歲了,還要什么準生證!彼钠降呐苏f:“建房證呢?”
四平村長說:“永生的房子是去年春天才蓋的,再要建房證,不可能!薄苏f:“這不是,那不是,總
得有個是的,你再想想永生家的求你辦過什么事嗎?”(張繼《村長與魚》,《小說選刊》1996年第11期108
頁)
    前一例,“是的”是“是+語氣助詞”,“的”起加強肯定語氣的作用;后一例,“是的”是“是+結構

助詞”,實際上等于說“總得有個是是的”。
    漢語里相當多的結構槽在語義蘊含上具有兼容性。概括性越高,兼容能力越強。
            二  趨簡性
    表示同樣一種語義蘊含,盡管全量形式和簡化形式都可以采用,但說起話來人們更多地選擇簡化形式。簡
化有多種多樣的途徑和辦法,比較明顯的有以下幾種。
    (一)謂詞隱匿
    把體詞和體詞之間的謂詞隱去,剩下“體詞+體詞”的結構槽。比較:
    (9)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魯迅《藥》)
    (10)一手錢一手貨。娨曔B續(xù)劇《金融潮》)前一例謂詞“交”顯現,后一例謂詞“交”隱匿。又如:
    (11)縣長大中華,局長紅塔山,科長紅山茶,鄉(xiāng)長牡丹花。一天兩三包,自有人給他。(楚良《故鄉(xiāng)是非
》,《小說月報》1996年第8期77頁)
    (12)一任窮知縣十萬白花銀是封建時代,現在,一個縣長多少錢?(同上82頁)
    前一例等于說:縣長抽大中華,局長抽紅塔山,科長抽紅山茶,鄉(xiāng)長抽牡丹花。一天抽兩三包,自有人給
他。后一例等于說:封建時代一任窮知縣得(收入)十萬白花銀,現在,一個縣長得(收入)多少錢?
    (二)結構移變
    把比較復雜的結構槽加以簡化,使之移變成為比較簡單的結構槽。比如:
    (13)往年棉花賣議價,……(楚良《故鄉(xiāng)是非》,《小說月報》1996年第8期79頁)
    (14)她猛一抬頭,發(fā)現窗外已經漆黑一片,而窗里卻明亮如晝。(王安憶《我愛比爾》,《小說月報》19
96年第5期30頁)
    前一例的“賣議價”,是由復雜形式“用議價的方式賣出去”移變而成的簡化形式。后一例的“窗里”,
是由復雜形式“以窗為界線的屋子里”移變而成的簡化形式。這里的“窗里”,不能說成“窗中”,不同于“
窗里嵌著一彎月牙”中的“窗里”。
    (三)成分扣合
    把相同的成分扣合在一起,使之為另外兩個或幾個成分所共用。比如:
    (15)賀兄,我找得你好苦哇。(古龍《金刀亭》1207頁,中國友誼公司1990)
    (16)你害得我不夠嗎?(陳浩泉《選美前后》,《花城》1985年第2期215頁)
    “找得你好苦”由“找你,找得好苦”扣合而成。其中“找”同賓語性成分“你”和補語性成分“好苦”
相對待,為二者所共用。“你好苦”并非整個兒充當補語。“害得我不夠(嗎)”由“害我,害得不夠(嗎)
”扣合而成。其中,“害”同賓語性成分“我”和補語性成分“不夠”相對待,為二者所共有!拔也粔颉辈
非整個兒充當補語。一部電視連續(xù)劇中,一位男士對一位女士說:“小姐,我也忍得你很久了!”這是同樣的
結構。
    (四)分句刪減
    把復句中的某個分句刪減掉,形成較為特殊的特定復句句式。通常是刪減三個分句中的第二個分句。例如

    因為他找到了后臺,他才免受處分,否則他過不了這一關。
    →因為他找到了后臺,否則他過不了這一關。
    既然他人品不好,就不應該重用他,你為什么卻讓他升官呢?
    →既然他人品不好,你為什么卻讓他升官呢?
    前一例,刪減了中間一個分句“他才免受處分”,于是出現了“因為”和“否則”同現的特定復句句式;
后一例,刪減了中間一個分句“你不應該重用他”,于是出現了“既然”和“卻”同現的特定復句句式。
    語法結構的選用,從全量形式到簡化形式的過程,是趨簡的過程。其結果,使?jié)h語語法的結構形式在總體
上顯現出趨簡性的特點。
            三  趨簡兼容的思考
    (一)趨簡與兼容,互為條件
    一方面,結構形式的趨簡,導致結構語義的兼容。比方說,李小松給朋友打電話:“春毓嗎?我李小松!
”等于說,我是李小松。又比方說,“我”給大家分配聯絡的對象:“你汪國盾,他蕭宇湯,我李小松!边@
時等于說,我聯絡李小松;假若是給演員分配劇中角色:“你汪奶奶,他蕭大伯,我李小松!边@時又等于說
,我演李小松。這樣,“我是李小松”“我聯絡李小松”“我演李小松”等等都可以采用趨簡形式“我李小松
”;“我李小松”這個結構槽,自然就兼容了多種語義關系。
    另一方面,語義兼容的可能性,又提供結構趨簡的可能性。比方,“人稱代詞+名詞”的語義容量,為人
們在不同意義上選用這一形式成為可能。例如:
    (17)蘇青愛上了大兵的消息,像瘋狂的子彈擊中了歷史所。絕大多數人都對這樣的愛情感到不可思議。
    “他高中生,你研究生,差距太大了!
    “這有什么,只要我喜歡!保ㄍ跏堆氵^無痕》,《中篇小說選刊》1997年第3期132頁)
    上例的含義是:“他是高中生,你是研究生”。假若換個語境:“他找了個高中生?咳!他高中生,你研
究生,差距太大了!逼浜x便成為:“他只找了個高中生,你卻找了個研究生,差距太大了。”
    事實表明,漢語語法重于意而簡于形。在結構形式的選擇上,常用減法;在結構語義的容量上,則常用加
法。能不能認為,漢語語法在形式上顯現為減法語法,而在涵量上顯現為加法語法呢?
    有藝術家說過,中國的國畫,是一種減法繪畫。山水畫上,往往留有大塊空白,許多意思就隱匿在空白處
里。漢人的繪畫語

言和漢人的有聲語言、文字語言似乎有驚人的相似之處。這里面,是不是還有我們還沒有認
識清楚的學問?
    當然,任何事物都不會處在絕對化的關系之中。趨簡和減法,兼容和加法,也不是絕對的。有時,趨簡的
形式也不一定兼容多種內容;反過來說,一個結構形式所兼容的意義也不一定都來自趨簡。它們之間錯綜復雜
的聯系,還需要做深入的研究。
    (二)趨簡與兼容,服從于語用原則
    我們使用漢語,一貫遵守一條語用原則。這就是:借助言語背景,言語盡可能經濟簡練。
    首先是借助言語背景。離開了言語背景,某種特定結構與某種特定語義的聯系往往會得不到落實。比方,
如果離開上文所舉例子的言語背景,“局長紅塔山”的意思是多可的。趨簡形式依賴言語背景的程度,決定于
人們的常識。常識性越弱的事情,所用趨簡形式對言語背景的依賴性就越強。比如“教室”和“館子”都表示
方所,但如果要說“吃教室”,那么,跟說“吃館子”比較起來,就必須更多地交代言語背景。
    其次是盡可能經濟簡練!氨M可能”就是能簡則簡。比方在結構移變中,簡掉一個字是簡,簡掉許多語詞
也是簡?聪旅娴睦樱
    (18)讓小弟去找一下阿楠的父親,看看他們知不知道這件事。(裘山山《無罪辯護》,《中篇小說選刊》
1966年第5期93頁)
    (19)可如果你朝中有人……在換屆時就沒有人提出你的年齡問題,于是你就可以再干一屆。一屆就是四年
。四年就是一任美國總統(tǒng)。(鐘道新《權力的成本》,《中篇小說選刊》1996年第5期127-128頁)
    (20)病房里擺四張床,同病相憐,一會兒就熟了。一床初產,孩子大,老秤十斤十兩,于是一刀切開。(
王小克《夢幻人生》,《鐘山》1990年第5期92頁)
    前一例,“知不知道”是“知道不知道”的結構移變。這一說法,有“破詞”的嫌疑,因此有學者提出過
批評。然而,漢語語法的趨簡性有一股強烈的沖擊力,根本不管是否破詞的理論,人們就是喜歡使用“可不可
以”“愿不愿意”“同不同意”“喜不喜歡”這一類的結構槽。中間一例,“四年就是一任美國總統(tǒng)”,由“
四年就是當了一任美國總統(tǒng)的時間”移變而成,“盡可能”地壓縮掉了不少語詞。由于背景明確,因而意思清
楚,而且顯得俏皮。后一例,“一刀切開”指的是用手術刀把腹切開,把孩子取出來。壓縮掉的語詞更多,更
體現了盡可能經濟簡練的原則。
    近來有個“吃床飯”的說法。例如:
    (21)倒是袁副局長解了圍,說:“我看就吃床飯!
    “吃床飯?”大家一臉的問號。
    袁副局長不緊不慢地把“吃床飯”的吃“法”道了出來!俺源诧垺本褪窃诎l(fā)票上提高住宿費,把剩余部
分的錢,用來當伙食。
    大家聽了都說“吃床飯”這法子好。
    僅僅“吃床飯”三個字,容納了多少內容!由于有明確的交代,它的意思是清楚的。如果使用久了,大家
都熟悉了,就會像“吃筷子”之類一樣,人們不會有“一臉的問號”的。
    兩千多年之前,孔子(前511-前479)就說過:“辭達而已矣”。(《論語·衛(wèi)靈公》)意思是說,言辭
足以達意就夠了。所謂“辭達而已”,實際上也就是我們上面所說的語用原則。后來,《世說新語·文學》主
張:“辭約而旨達”。再后來,蘇軾(1037-1101)也指出:“辭至于能達,則文不可勝用矣!保ā杜c謝民師
推官書》)?梢,漢語的遣詞造句,漢語語法結構的使用和發(fā)展,深受語用原則的影響。這一點自古如此,
反映了漢族人使用漢語的共同心態(tài)。
    (三)趨簡與兼容,增加了研究難度
    語法結構形式和語法結構涵義,如果總是單純的一對一的關系,自然容易描寫,容易說明。然而,漢語的
許多語法結構,由于形式的趨簡而合一,由于語義的兼容而繁復,于是就造成了錯綜復雜的局面。研究漢語語
法結構,往往可以看到:一般與特殊同現,正規(guī)與異常共存,清晰與模糊俱在。
    首先是一般與特殊同現。以存現句中的動賓結構槽來說,其中的賓語一般是不確指的。比如“山那邊來了
兩個人”,“兩個人”并不確指張三李四。但是,也有特殊現象。例如:
    (22)那里果真坐著蘇廉和王若姬。(曉蘇《黑色背景》,《小說月報》1996年第8期84頁)上例的賓語是
確指的。規(guī)律性何在,如何解釋?
    其次是正規(guī)與異常共存。以“X里”和“X中”這兩個結構槽來說:如果是動詞,通常進入“X中”的結構
槽,比如“談判中,審議中,手術中”,不說“談判里,治療里,手術里”,這是正規(guī)情況。然而,也有這樣
的現象:
    (23)如今這小子竟然有膽回國,只能往死里整治他。(梅毅《赫爾辛基的逃亡》,《中篇小說選刊》1996
年第1期173頁)“往死里整治”,“死”是動詞,但只能說“死里”,不能說“死中”,這便是個別的異常情
況了。規(guī)律性何在,如何描寫?
    再次是清晰與模糊俱在。在一個結構槽所兼容的種種語義關系中,可能有的是清晰的或相對清晰的,有的
是模糊的或相對模糊的。以“NN地VP”這個結構槽來說,比較:
    煙頭紙屑地扔了一地。
    煙頭紙屑地弄得屋子亂糟糟的。
    煙頭紙屑地滿地都是。
    前一例,“煙頭紙屑”和“扔”關系清晰,它們在邏輯上有直接的動賓關系;中間一例,“煙頭紙屑”和
“弄”之間,不存在邏輯上的動賓關系,它們之間壓縮掉了一些東西,關系略顯模糊;后一例,“煙頭紙屑”
和“滿地都是”之間,壓縮掉的東西更多,二者之間的關系就更加模糊了。規(guī)律性何在,如何分析?
    其實,以上的概括還不足以充分說明問題的復雜性。如果面對這樣那樣的具體事實,還可以遇到各有特殊
性的麻煩。比方說,一般以為,動詞重疊形式后邊不會再出現結果補語?墒,據儲澤祥(1994),《紅樓夢》
《兒女英雄傳》里就已發(fā)現了這樣的說法:

    (24)現在人多手亂,魚龍混雜,倒是這么一來,你們也洗洗清。(曹雪芹、高鶚《紅樓夢·下》1334頁,
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年)
    (25)這個話,你們姐兒倆竟會明白了?難道這個什么“右傳”“左傳”的,你們也會轉轉清楚了?(文康
《兒女英雄傳·下》603頁,上海書店1984年)
    “洗洗清”“轉轉清楚”都是“動詞重疊形式+結果補語”。近年來,這樣的用法漸漸多了起來:
    (26)你的頭有點亂了,讓我替你做做好。(徐卓人《秀發(fā)》,《小說月報》1996年第8期100頁)
    (27)他們這是干的什么事嘛!我去跟他們說說清楚。▽O春平《古轆吱嘎》,《中篇小說選刊》1996年第
6期144頁)
    1996年7、8月間的一個晚上,中央電視臺現場直播乒乓球兩位女選手的擂臺賽,筆者還聽到了這樣的說法

    (28)桌面上有了汗水,服務員跑上去揩一揩干凈。(中央電視臺乒乓球賽解說人的口頭說法)
    這里動詞重疊式中還多了一個“一”字。所有這類現象的形成,恐怕也是來自趨簡性的結構移變:“做做
”和“做好”一壓縮,就成為“做做好”;“揩一揩”和“揩干凈”一壓縮,就成為“揩揩干凈”。然而,這
么一來,動補結構槽自然就更加復雜了。
    總之,趨簡和兼容,減法和加法,增加了漢語語法結構分析的難度。趨簡程度越大,兼容內容越多,線索
就越雜錯,頭緒就越紛亂,因而分析就越困難。
            四  結束語
    要更加深刻地認識漢語語法結構的兼容性和趨簡性,還必須分門別類更加細致地弄清楚各種各樣的事實,
做好事實發(fā)掘的工作。
    目前,事實的發(fā)掘仍然是漢語語法研究的最基本的工作。在我們看來,漢語語法事實的發(fā)掘起碼包括以下
四個方面的含義:第一,從眾多的事實中發(fā)掘出值得研究的事實;第二,從值得研究的事實中發(fā)掘出規(guī)律性;
第三,從所得的規(guī)律中發(fā)掘出理論問題;第四,從發(fā)掘規(guī)律和理論的過程中總結出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事實
發(fā)掘的程度,反映研究的深度。離開了事實的發(fā)掘,談不上理論的建樹,也談不上漢語語法研究的成熟。
    參考文獻
    中國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語法小組(1953)語法講話,《中國語文》第1期。
    中國語文編輯部編(1956)《漢語的詞類問題》第二集,中華書局。
    陸宗達(1956)關于語法規(guī)范化的問題,《現代漢語規(guī)范化問題學術會議文件匯編》,科學出版社。
    儲澤祥(1994)交融中的VVA疊動動結式,《雙語雙方言(三)》,漢學出版社。
    邢福義(1991)漢語里賓語代入現象之觀察,《世界漢語教學》第2期。
    邢福義(1996)方位結構“X里”和“X中”,《世界漢語教學》第4期。
    邢福義(1997)《漢語語法學》,東北師范大學出版社。
    作者簡介
    邢福義,男,海南省人,1956年畢業(yè)于華中師范大學中文系,F為華中師范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研究生
導師。發(fā)表論文200多篇。已出版著作20來部,其中個人專著10部。代表作為《語法問題探討集》《語法問題
發(fā)掘集》《語法問題思索集》《邢福義自選集》。主要研究現代漢語語法學,也研究邏輯、修辭和文化語言學
等方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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