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中國佛教的禪凈雙修傳統(tǒng)
佛教傳入中國后,為適應(yīng)中國社會的特殊情況,不斷調(diào)節(jié)自己,逐漸融入中國社會,成為中國文化的一個有機(jī)組成部分。在所有的佛教宗派中,禪宗與凈土宗是最具有中國特點(diǎn)的兩派。它們在發(fā)展過程中不斷融合,形成了禪凈雙修的格局。筆者將結(jié)合中國佛教的發(fā)展過程,對這一問題進(jìn)行探討,以求教于方家。一、禪凈雙修是中國佛教發(fā)展的必然趨勢
佛教自從兩漢之際傳入中國之后,經(jīng)過幾百年的發(fā)展,逐漸取得了較大的影響,但也給自身的發(fā)展帶來了一定的困難。尤其是唐武宗的滅佛,使佛教遭到了很大的挫折,特別是那些依靠龐大的寺院經(jīng)濟(jì)維持的佛教宗派,影響更大,此后,這些宗派一蹶不振。相反,禪宗倡導(dǎo)山林佛教,主張自力更生,所以禪宗不但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反而得到了更大的發(fā)展;凈土宗倡導(dǎo)念佛,基本上沒有什么龐大的叢林組織,且方便易行,所以也得到了很大的發(fā)展。故而,武宗滅佛之后,中國佛教形成了禪宗與凈土宗雙枝并秀的局面。禪宗主張自力解脫,凈土宗主張他力拯救,所以禪宗與凈土宗,彼此攻擊,或執(zhí)禪毀凈,或執(zhí)凈毀禪。參禪者稱“即心即佛”,每每譏諷凈眾為“著相”。念佛者則自謂“仗佛加被”,往往貶斥禪眾為“浮泛”。然而禪凈作為中國佛教分別代表自力和他力的兩極,它們在理論上還是有一定的共通之處,所以在經(jīng)過長期的內(nèi)部緊張后,終于緩和矛盾走向融合,創(chuàng)造出兼具雙方之長的修持模式。
1.禪凈同源于大乘思想,具有自他融合的思想基礎(chǔ)。
凈土宗是以阿彌陀佛為信仰對象,以念佛為手段,以往生極樂世界為目的佛教宗派。在求得往生的過程中,凈土宗主張要依靠阿彌陀佛的偉大愿力,不斷念佛才能成功。這一思想是大乘佛教基本思想的反映。根據(jù)凈土宗的重要經(jīng)典《無量壽經(jīng)》載,阿彌陀佛在過去是法藏菩薩,立志證得無上菩提,發(fā)起普度眾生的誓愿。經(jīng)過長期堅持不懈的修持,最終完成誓愿,在距今十劫之前成就為佛,住極樂世界。我們可以看到阿彌陀佛身上體現(xiàn)出來的普度眾生的宏愿,這就是大乘佛教的偉大精神即“上求菩提,下化眾生”的體現(xiàn),他力的思想就是這種偉大精神在眾生修持依恃力用上的落實(shí)。又《佛說觀無量壽經(jīng)》云:“諸佛如來是法界身,遍入一切眾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時,即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諸佛正遍知海,從心想生!保ㄗⅲ骸洞笳亍12卷,第343頁上。)這是強(qiáng)調(diào)眾生之心憶佛念佛時,該心即是佛,諸佛廣大的智慧,就從憶佛念佛的心中出生。對眾生主體“心”功用的肯定,也是對自力功用的肯定,表明他力是不離開自力的,也是不能離開自力的。禪宗認(rèn)為人人都有佛性,都能成佛,并強(qiáng)調(diào)心性本覺,返歸本性,自悟成佛。從廣義的他力意義上說,禪修者也要?dú)w依佛、法、僧三寶,也要奉持戒、定、慧三學(xué),因而要拒絕佛的他力幫助是不可能的,拒絕死后進(jìn)入佛國世界的說法也是難以立足的。所以禪凈兩宗的大乘思想決定了融合的可能性。
2.禪凈雙修符合人的心理基礎(chǔ)。
佛教作為一種世界觀,對世界的看法是悲觀的。它認(rèn)為世俗世界是一個苦海,因此,希望大家能夠脫離這一苦海。為了這一目的,它提供了各種各樣的修行方式。盡管修習(xí)方式多種多樣,但歸根結(jié)蒂不外兩種,即是依靠修行者個人的力量或依靠外在神靈的力量。禪宗就是中國佛教中主張依靠自力修行的代表,凈土宗則是主張他力拯救的代表。無論是自力解脫還是他力拯救,都是人們心理需求的不同方面而已。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有限的存在,這就決定了我們不可能成為神,無所不能。所以當(dāng)我們遇到超越自身的能力時,我們就自然地期望有一種超越我們自身的力量存在,這當(dāng)然只能是神,這也是人類需要神或者說外在超越力量的心理基礎(chǔ),這就為他力拯救思想提供了可能性。凈土宗在這一方面滿足了信徒們修行的心理要求。另一方面,每一個人又都是有理性的存在,我們的思維是無限的,可以不受肉體的限制,這就決定了我們又是一種無限制的存在,而且在現(xiàn)實(shí)的生活中,我們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實(shí)際問題,這就是人類自力的心理基礎(chǔ)。這也是禪宗存在的內(nèi)在基礎(chǔ)。所以說禪宗與凈土宗代表的是我們?nèi)祟惖膬蓸O,片面地強(qiáng)調(diào)一方面都是不恰當(dāng)?shù),正確的是兩者結(jié)合起來。中國佛教的禪凈雙修就是走的這一條道路。
3.禪凈的信仰對象存在內(nèi)在的統(tǒng)一性。
按照佛教的說法,每個人在修行的過程中,由于各人的具體情況不同,所以應(yīng)采用不同的修行方式,而不是固定采用一種不變的修行方式。禪宗,按照禪宗人士自己的說法是適合于利根人的方式,也就是說如果某人的根基特別好,就可以修行禪宗的法門;根基差的人即愚夫愚婦,才修行凈土的念佛法門。而在凈土宗人士看來,現(xiàn)在是末法時代,根本就不存在利根人,所以只能修行凈土宗的念佛法門。盡管禪宗與凈土在修行方式上是有分歧的,但是在認(rèn)為凈土、禪宗是適合不同的根基的修行方式這一點(diǎn)上卻是相同的。
有了以上這三點(diǎn)共通之處,凈土宗與禪宗的沖突就是暫時的,它們遲早是會走到一起的。事實(shí)上,中國佛教的發(fā)展歷史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diǎn)。
二、禪凈雙修的歷史發(fā)展
禪凈雙修作為一種修行方式的存在是經(jīng)過了一個發(fā)展過程的。在禪宗與凈土宗誕生的初期,禪宗與凈土為了爭奪信徒,彼此攻擊對方,這是禪凈雙修發(fā)展的第一個階段;隨著凈土宗的影響越來越大,禪宗人士逐漸認(rèn)識到凈土念佛的價值,開始修行凈土法門,但這時的凈土人士還是固守家風(fēng),對禪宗不以為然,這是禪凈雙修的第二個階段;最終凈土宗人不再攻擊禪宗,兩宗彼此融合。這是禪凈雙修的最后一個發(fā)展階段。
1.禪凈沖突。
禪宗是中國化的佛教,它提倡的是頓悟成佛,早在禪宗的初期,就反對凈土宗的念佛往生。如《楞伽師資記》記載四祖道信與人的問對:“又曰:‘用向西方不?’信曰:‘若知心本來不生不滅,究竟清凈,即是凈佛國土,更不須向西方!馂殁g根眾生,令向西方,不為利根人說也!保ㄗⅲ骸洞笳亍返85卷第1287頁下。同書同卷第13頁下。)又如慧能《壇經(jīng)》中記載慧能與韋使君間的問對:“使君禮拜又問:‘弟子見僧道俗,常念阿彌大(陀)佛,愿往生西方,請和尚說,德(得)生彼否,望為破疑。’大師言:‘……迷人念佛生彼,悟者自凈其心,所以佛言:隨其心凈則佛土凈。使君,東方但凈心無罪,西方心不凈有愆。迷人愿生東方西〔方〕者,所在處并皆一種。心但無不凈,西方去此不遠(yuǎn);心起不凈之心,念佛往生難到。……使君但行十善,何須更愿往生。”(注:《大正藏》第48卷第341頁中。)可見,禪宗是反對人們修行念佛法門的。這時的凈土宗人士對于禪宗也是反對的。如凈土宗的祖師之一隋代的道綽就針對禪宗的這一觀點(diǎn)提出反駁:“明教興所由,約時被機(jī),勸歸凈土者,若教赴時機(jī),易修易悟;若機(jī)教時乖,難修難入!保ㄗⅲ骸洞笳亍返47卷第4頁上。)并說:“當(dāng)今末法,現(xiàn)是五濁惡世,唯有凈土一門可通入路。是故大經(jīng)云,若有眾生徒令一生造惡,臨命終時,十念相續(xù),稱我名字,若不生者,不取正覺。”(注:《大正藏》第47卷第13頁下。)道綽認(rèn)為,末法時代,只有凈土宗的念佛法門是可行的,其余的法門都是與時代不相應(yīng),是行不通的。道綽的反駁是很有力量的,禪宗在這樣的反駁面前也是無能為力的。
2.禪宗人士的兼修凈土。
盡管禪宗對于凈土的念佛法門是反對的,但是由于
念佛法門的簡單易行,影響力很大,使禪宗不得不重視念佛法門。另外,凈土法門也為那些修行禪宗法門沒有效果的僧人提供另一種選擇。在這種形勢下,一些禪宗人士也拿過凈土宗的念佛法門,主張禪宗與凈土可以雙修。其中五代的永明延壽是最突出的一位。
延壽,字沖元,王姓,本是江蘇丹陽人。他因?yàn)樽杂仔欧,戒殺放生,擅自動用庫錢買魚蝦等物放生,依法被判為死刑。但由于他臨死不懼,遂得免,于是出家,以后成為法眼宗的法孫。延壽主張各宗融合,因此,寫了八十萬字的《宗鏡錄》,以融合各宗。對于凈土,他更是心儀已久。傳說他為了克服禪宗人士對于凈土宗的偏見,寫下了著名的四料簡:“有禪有凈土,猶如帶角虎,現(xiàn)世為人師,來生做佛祖。無禪有凈土,萬修萬人去,若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有禪無凈土,十人九蹉路,陰境若現(xiàn)前,瞥爾隨他去。無禪無凈土,鐵床并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注:四料簡出于元代天如禪師的《凈土或問》,是否為延壽所作還有爭議,但延壽是主張禪凈雙修則是無任何疑問的。)所謂料簡就是抉擇的意思。這就是永明禪師對禪宗與凈土的抉擇。它闡明了凈土與禪宗在修行法門上的關(guān)系,為禪凈雙修提供了理論上的支持。在這四料簡中,永明禪師提出四種情形:第一種是既修行禪宗,即達(dá)到明心見性,又能修行凈土法門,這是最理想的;第二種是只修行凈土的念佛法門,這也是比較好的.選擇。第三是只修行禪宗的法門,但不修行凈土。永明禪師以禪宗法眼宗的繼承身份說,那成功的可能性很少。因?yàn)椴豢糠鹆,試圖依仗自力是很難成功的。最后,如果既不修禪又不修凈,那只有死路一條了。延壽之后,云門僧人契嵩“夜分誦觀音名號,滿十萬聲則就寢”;曹洞宗僧人長蘆清了不但倡導(dǎo)并實(shí)踐禪凈雙修,而且有《往生集》行世;云門文偃的四世法孫天依儀懷,主張“凈土兼修不礙禪”,晚年常教人念佛,作有《勸修凈土說》。
我們可以看到:這一時期的主要特點(diǎn)是禪宗人士修習(xí)凈土宗的念佛法門,而關(guān)于凈土宗人士修習(xí)禪宗法門的現(xiàn)象卻很少見。產(chǎn)生這一現(xiàn)象的主要原因是當(dāng)時禪宗的力量很大,實(shí)際處于佛教的主導(dǎo)地位,因此,只有禪宗這一方面采取主動,禪凈雙修才帶有示范性的意義。
3.凈土宗人士的禪凈雙修。
唐代末期以來,中國佛教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禪凈雙修的趨勢,但這多是禪宗人士的單方面行為,并沒有凈宗人士的參與。進(jìn)入明代以后,這種趨勢發(fā)生了變化,禪凈雙修不再是禪宗的專利,凈土宗人士也開始參與進(jìn)來。其中的典型人物就是后來被稱為凈土宗八祖的云棲@①宏。@①宏,俗姓沈,杭州仁和縣人。出家后遍參各地高僧大德,后在杭州五云山建云棲寺,并終老于此。@①宏一生弘揚(yáng)凈土,力主稱名念佛法門,接引僧俗兩眾,是明末四大高僧之一。@①宏雖然是凈土行人,但他并不反對人們參禪,認(rèn)為禪凈雙修是可行的。@①宏是中國佛教史上禪凈雙修的集大成者,在@①宏之后,禪凈雙修成了中國佛教發(fā)展的基本走向。下面,我們就具體分析@①宏的禪凈雙修理論。
(1)@①宏是不反對禪凈雙修的。對于當(dāng)時的佛教界有人修行禪宗法門的同時還修行念佛法門以及凈土宗行人的參禪行為,@①宏是不反對的,相反,他還從各個方面論述了禪凈的一致性。
第一,@①宏認(rèn)為念佛不礙參禪。
@①宏一反歷史上凈土宗對于禪宗和其他佛教宗派的排斥,主張念佛并不妨礙參禪,念佛也可以參禪!肮胖^參禪不礙念佛,念佛不礙參禪。又云:不許互相兼帶。然亦有禪兼凈土者,如圓照本真歇了,永明壽,黃龍新慈受深等諸師,皆禪門大宗匠,而留心凈土,不礙其禪。故知參禪人雖念念究自本心而不妨發(fā)愿,命終時往生極樂。所以者何,參禪雖得個悟處,倘未能如諸佛住常寂光,又未能如何羅漢不受后有,則盡此報身,必有生處,與其生人世而親近明師。孰若生蓮華而親近彌陀之為勝乎。然則念佛不準(zhǔn)不礙參禪,實(shí)優(yōu)于參禪也!保ㄗⅲ骸吨翊岸P》,《明嘉興大藏經(jīng)》第33冊第50頁中、下。)
第二,禪宗、凈土不存在覺悟的遲速問題。
在論證了禪宗與凈土不矛盾之后,@①宏針對念佛與參禪誰得悟早的問題上進(jìn)行融合!耙簧畬P弈罘鸱ㄩT,一僧以禪自負(fù),謂念佛者曰:汝念佛必待生西方已見阿彌陀佛,然后得悟。我參禪者,見生便得悟去,遲速較然矣。汝罷念而參可也。僧莫能決,舉以問予。予曰:根有利鈍,力有勤惰,存乎其人,則彼此互為遲速,未可是此而非彼也。喻如二人同趨寶所,一人乘馬,一人乘船,同日起程,而到之遲速未可定也,則利鈍勤惰之說也,參禪念佛亦復(fù)如是。語其遲,念佛人有累劫蓮華始開,參禪人亦有多生勤苦不能見性者矣。語其速,參禪人有當(dāng)下了悟,不歷僧祗獲法身,念佛人亦有見生打徹,臨終上上品生者矣。古云:如人涉遠(yuǎn),以到為期,不敢途中強(qiáng)分難易!保ㄗⅲ骸吨翊叭P》,《明嘉興大藏經(jīng)》第33冊第60頁上、中。)
第三,凈土念佛與禪宗參禪可以雙修。
@①宏駁斥了在凈土與禪宗上的錯誤觀念之后,又從佛教的根本教義上對凈土與禪宗進(jìn)行會通!对茥▍R·遺稿》三《雜答》中說:“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今之執(zhí)禪謗凈土者,卻不曾真實(shí)參究;執(zhí)凈土謗禪者亦不曾真實(shí)念佛。若各各做功夫到徹底窮源處,則知兩條門路原不差毫厘也!保ㄗⅲ骸睹骷闻d大藏經(jīng)》第33冊第145頁下。)這就是說,禪宗的參禪與凈土的念佛都是達(dá)到一個最終目的的手段,只要真參實(shí)悟,功夫到家,都可達(dá)至山窮水盡處。所以二者是沒有沖突的。如果他們真正在各自的道路上認(rèn)真修行,都會達(dá)到自己的目的,禪宗與凈土實(shí)際上是殊途同歸的。又如“二僧遇諸途,一參禪一念佛。參禪者謂本來無佛,無可念者,佛之一字,吾不喜聞。念佛者謂西方有佛,號阿彌陀。憶佛念佛,必定見佛。執(zhí)有執(zhí)無,爭論不已。有少年過而聽焉曰:兩君所言,皆徐六擔(dān)板耳。二僧叱曰:爾,俗士也。安知佛法。少年曰:吾誠俗士。然以俗士為喻而知佛法也。吾,梨園弟子也。于戲場中,或?yàn)榫驗(yàn)槌蓟驗(yàn)槟谢驗(yàn)榕驗(yàn)樯迫嘶驗(yàn)閻喝,而求其所謂君臣男女善惡者,以為有,則實(shí)無,以為無則實(shí)有。蓋有是即無而有,無是即有而無,有無俱非真,而我則湛然常住也。知我常住何以爭為,二僧無對。(注:《竹窗隨筆》,《明嘉興大藏經(jīng)》第33冊第32頁下。)@①宏在這里實(shí)際上是借梨園弟子之口對禪宗與凈土的相互爭執(zhí)予以回?fù)簟#愧俸暾J(rèn)為,無論是參禪還是念佛,這都是主體的“自性”的表現(xiàn),真正的自性只有一個,它本身是不變的(在此@①宏主張每個人都有成佛的基礎(chǔ),即佛性的存在)。因此,禪宗與凈土是己而非他是錯誤的。
(2)@①宏的雙修是建立在凈土念佛基礎(chǔ)上的。
在和會禪宗與凈土的基礎(chǔ)上,@①宏認(rèn)為利根人不妨參禪,鈍根人不妨念佛。@①宏認(rèn)為自己是鈍根人,所以他在贊同雙修的前提下,還是以主張稱名念佛的。對此,@①宏有過很多論述:如對于有人輕視念佛,@宏說:“世人稍利根,便輕視念佛,謂是愚夫愚婦勾當(dāng),彼徒見愚夫愚婦口誦佛名,心游千里,而不知此等是名讀佛,非念佛也。念從心,心思憶而不忘,故名曰念。試以儒喻。儒者念念思憶孔子而不忘其去孔子不亦庶幾乎。今念念思憶五欲不以為非,而反以念佛為非,噫!似此一生空過,何如作愚夫愚婦耶,而惜乎智可能也,愚不可能也!保ㄗⅲ骸吨翊半S筆》,《明嘉興大藏經(jīng)》第33冊頁33。)這是@①宏對于念佛法門的弘揚(yáng)。對于禪凈雙修,@①宏認(rèn)為最
好能夠?qū)>,“米元章謂學(xué)書須是專一于是,更無余好,方能有成。而予聞古之善琴者,亦謂專政三二曲,始得入妙。斯言雖小,可以喻大,佛言制心,一處無事,不辦是故,心分兩路,事不歸一,情專志篤,三昧速成,參禪念佛人不可不知。”(注:《竹窗二筆》,《明嘉興大藏經(jīng)》第33冊頁44。)
@①宏的禪凈雙修是站在凈土宗立場上,對禪凈雙修的回答。這一回答,實(shí)際上是中國禪凈雙修理論的完成。@①宏之后,禪宗與凈土,中國佛教史上的這兩條支流,最終合流為一條更為壯觀的大河。禪凈雙修成為中國佛教的一道獨(dú)特的風(fēng)景線。
以上我們對中國佛教史上的禪凈雙修傳統(tǒng)作了一個簡單的回顧,從中可以看出:極端自力的禪宗與極端他力的凈土宗盡管在修行方法上存在分歧,但在許多方面卻有著內(nèi)在的聯(lián)系。正是在此基礎(chǔ)上,禪宗行人和念佛行人才能夠和會禪凈,取長補(bǔ)短,共同繁榮?梢哉f,沒有禪凈雙修,就沒有宋明以后中國佛教的發(fā)展;正是由于禪凈雙修,才使出家僧人與在家信徒、上層精英與下層民眾緊密的聯(lián)系起來,各取所需,共同推動了中國佛教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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