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家譜簡論

〔摘 要〕 文章比較全面地介紹了湖南家譜纂修情況，重點論述了家譜 的利用價值及其在使用中應(yīng)注意的問題，并且提出了新修家譜已經(jīng)基本失去其社會功能的看 法。

湖南家譜和湖南方志一樣，都是屬于湖南地方文獻的范疇，要研究、開發(fā)湖南地方文獻， 必須研究、開發(fā)湖南家譜資源。湖南家譜是一部厚重的書，更是一部厚重的史，且塵封日久 ，涉足者寥寥。筆者囿于學識水平，要“論”湖南家譜，即使是“簡論”，也底氣不足。但 愿借此提供些線索，傳遞些信息，拋磚引玉，以期引起學術(shù)界的關(guān)注。

家譜，亦稱族譜、宗譜、家乘、通譜、統(tǒng)譜、世譜、支譜、房譜等等，名稱各異，其內(nèi)涵是 同一的，只是外延有所區(qū)別而已�，F(xiàn)在一般都叫家譜或族譜。家譜是系統(tǒng)記述某一同宗共祖 的血緣集團世系人物或兼及其他方面情況的歷史圖籍。古人云：家之有譜，猶國之有史也。 它的起源可上溯至先秦時代，周代的《世本》，曾對司馬遷創(chuàng)作紀傳體通史有過參考作用， 學術(shù)界公認為中國家譜的開山之祖；戰(zhàn)國時代的《春秋公子血脈譜》，啟我國家族史籍以“ 譜”為名之先河。唐以前，家譜一般官修，用官選人“不考人才行業(yè)，空辨姓名高下”，“ 有司選舉，必稽譜牒”，魏晉南北朝時期，此風尤盛。宋以降，官府修譜逐漸發(fā)展為私家修 譜。家譜的功能也由過去主要是出仕、聯(lián)姻的社會政治功能轉(zhuǎn)變?yōu)椤白鹱�、敬宗、收族”�?倫理道德功能。封建統(tǒng)治階級大力鼓勵私修家譜，“聚其骨肉，以系其身心”，以利于維護 和鞏固封建王朝的統(tǒng)治。

譜圖之式，至北宋后始成定例。江西廬陵歐陽修撰《歐陽氏譜圖》〔1〕，《譜例》 曰 ：“譜圖之法，斷自可見之世，即為高祖，下至五世玄孫，而別自為世”，五世為一圖，五 世以后，格盡另起。圖內(nèi)“凡遠者疏者略之，近者親者詳之……凡諸房子孫，各紀其當紀者 ，使譜互見，親疏有倫，宜視此例而審求之�！痹跉W陽修稍后，四川眉山蘇洵撰《蘇氏族譜 》，其所異歐譜者，為因親近而不著始遷祖，詳己之所自出，故僅著高祖至父仕不仕，聚某 氏享年幾，某日卒，此所謂蘇氏小宗譜法。歐蘇譜例是在總結(jié)前人修譜章法的基礎(chǔ)上創(chuàng)立的 比較完整的修譜體例，內(nèi)容包括譜序、譜例、世系圖、世系錄、先世考辨等五項，其體例重 在圖表創(chuàng)新。爾后，家譜體例多兼采歐蘇之法，沿著歐蘇譜例有所完善和發(fā)展。明清以來， 家譜記事范圍受方志、史書的影響，內(nèi)容不斷增多，篇幅不斷擴大，其核心仍是遵循歐蘇“ 一圖一傳”的圖傳體，也就是說，主體部分仍然是世系圖、世系表，如果沒有家族血緣關(guān)系 的世系，那就不成為譜書了。

家譜有著重要的學術(shù)研究和社會利用價值，有人認為“它與正史、方志一起，構(gòu)成中華民族 歷史學三大支柱，是中華民族悠久歷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薄�2〕近代學者梁啟 超說：“盡集天下之家譜，俾學者分科研究，實不朽之盛業(yè)�！薄�3〕著名歷史學家 顧頡剛認為：“我國史籍之富，舉世無比。然列代公認的官修正史，由于種種原因，自今論 之，尚難允稱信史。今青年治史學，當于二十五史外博求史料，取精用宏，成就當非前代所 可比。而今我國史學領(lǐng)域有尚待開發(fā)的二個‘大金礦’，即地方志和族譜。它一向為治史者 所忽視，實則其中蘊藏無盡有價值的史料，為正史所難于悉紀而不為人所知者”。??〔4 〕?

以上所述，是為鋪墊，旨在便于我們更好地去認識、去研究湖南家譜。湖南家譜在中國家譜 簇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有效統(tǒng)計數(shù)量之多，僅次于經(jīng)濟文化發(fā)達的江浙地區(qū)，這是湖湘 人民一筆寶貴的精神和物質(zhì)財富，亟須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

1 纂修源流、數(shù)量、種類及分布情況

1.1 源流。湖南古為蠻、越之地，至春秋、戰(zhàn)國時代，才漸次進入楚秦版 圖，北人南下，中原文化開始浸潤荊楚大地，經(jīng)濟、文化有一定發(fā)展，但與中原地區(qū)比較， 仍然是原始、落后的。在這樣的經(jīng)濟、文化環(huán)境下，湖南一地不可能有家譜的生產(chǎn)，最早的 可能出現(xiàn)在官修譜牒的黃金時代魏晉南北朝時期〔5〕。“湖南纂修最早的家譜，有 史可查的是晉代常德的《廖氏家譜》，刊刻最早的家譜，現(xiàn)在知道的是宋政和、宣和年間(1 111～1125)刻的新化《陳氏族譜》，宋紹興二十七年(1157)刻的新化《伍氏族譜》�！�?? 〔6〕?伍新福說：“宋代湖南僅衡陽顏學廷《顏氏家譜》一種，明代見諸記載的有8種： 《劉氏家譜》(益陽劉憲撰)、《譚氏家譜》(茶陵譚時中撰)、又《譚氏家譜》(茶陵譚玉瑞 撰)、《茹氏家譜》(衡山茹?NFEA1?撰)、《蔣氏家譜》(零陵蔣向榮撰)，《蒲氏家譜》( 永明蒲彪撰)、《周氏家譜》(永明周鵬撰)、《朱氏家譜》(桂陽朱克寬撰)�！薄�7〕 筆者翻閱了唐代以前的書目，有關(guān)湖南譜牒文獻的記載幾近于無。兩宋以降，自胡安國、胡 宏父子講學南岳，朱熹，張?NFEA2?布道岳麓之后，湖湘學派逐漸形成，湖湘文化發(fā)展到 了一個里程碑式的歷史階段。同時，大批東方人，包括贛、蘇、浙、皖、閩人或墾殖、或宦 游到了湖南，給湖南注入了新鮮的血液。私修家譜又是以宋明理學為其思想理論基礎(chǔ)的。因 此，可以推斷，在兩宋時期，特別是南宋時期，湖南家譜纂修是很興旺的。年代久遠，史實 湮滅，無文獻足以征信。至今，沒有發(fā)現(xiàn)一種宋元時期纂修的譜牒。明代湖南家譜，可稽征 考或現(xiàn)存的遠不及皖、蘇、浙等地，但也絕不是伍新福先生所說的只有8種，據(jù)《中國家譜 綜合目錄》、《上海圖書館館藏家譜提要》、《湖南圖書館館藏家譜目錄》的粗略統(tǒng)計，各 館共藏明代湖南家譜有20種左右�，F(xiàn)在的湖南家譜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清道光以后，而又主要 是清末至民國時期的，這與湖南的人文社會環(huán)境是相吻合 1.2 數(shù)量。有史以來，湖南一地撰修過多少家譜，這是誰也回答不了的問 題。存世的湖南家譜究竟有多少，同樣難以回答。據(jù)1997年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的《中國家譜 綜合目錄》記載，全國440余家“圖書館、文化館、文管會，博物館、紀念館、檔案館(室) 、文物商店收藏的湖南家譜1511種，占收錄總數(shù)14719種的10?3%；而當時未曾完全列入收 錄范圍的上海圖書館收藏湖南家譜2255種，占該館收藏總數(shù)11700種的19.3%；湖南圖書館館 藏湖南家譜1500多種，三者加起來5000多種，剔除重復(fù)的700種左右，再加上省內(nèi)一些檔案 館、圖書館、博物館、方志辦收藏的湖南家譜，估計公藏單位收藏湖南家譜5000種左右，是 家譜存世的最多省份之一。因為家譜是私修，印數(shù)也很少，主要保存在民間，有的家譜還“ 秘不示人”，經(jīng)過歷代的戰(zhàn)火烽煙，水火蟲蛀，還有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歷次政治運動 ，藏于民間的大量家譜散佚，但還有很大一批被幸運地保存下來的，究竟有多少?這是一個 無法統(tǒng)計的數(shù)據(jù)。陳寧寧提出“編撰《中國家譜總目》應(yīng)包括民間藏譜在內(nèi)”〔8〕 ，想法是對的，思路也正確，卻是一種完全脫離中國實際的空想。誰去“清查”?如何組織 “社會力量”去清查?調(diào)查家譜收藏，一般來說，很難形成政府行為，而調(diào)查家譜的范圍涉 及鄉(xiāng)村，甚至各家各戶，是任何單位或個人無法用民間行為的這種方式牽頭做好的。在一個 小范圍內(nèi)可以，在大范圍內(nèi)就不行了。江西師范大學一位教授說江西一省散藏在民間的家譜 就在四萬種以上，不知是用什么方法算出來的。湖南家譜知多少?使筆者想起一副絕妙好聯(lián) ：“泉自幾時冷起?峰從何處飛來?”應(yīng)對者很多，只有“泉自冷時冷起，峰從飛處飛來”才 妙不可言。順著這種思維模式，就可以用“存世多少是多少”去回答“湖南家譜知多少?” 雖為笑對，卻是真實。沒有可能，也沒有必要廣泛地開展藏譜調(diào)查，因此不可能產(chǎn)生出一個 準確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誠為斯言。

1.3 種類。家譜、族譜，這是湖南民間各家族廣泛使用的譜牒名稱，在湖 南家譜中，百分之九十的譜牒稱族譜或家譜。家譜，族譜，還有宗譜，三者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 ?在概念上又有些什么區(qū)別呢?譜牒研究者的看法基本趨向認同，也存在一些岐義。有的認為 “家是最基本的血緣單位；若干個家崇奉一人為尊長，成為一個宗；各個具有原始共同祖先 的宗都屬于一個族�！薄�9〕也有的認為“在規(guī)模較大的宗族，血緣近親的家庭，成 立家庭組織，其(宗族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則為：家庭-家族-宗族”〔10〕，譜牒是宗族制度的 產(chǎn)物，是具有男性血緣關(guān)系的社會群體成員參予纂修的圖籍。既然家、宗、族或者家、族、 宗在概念上不存在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那么家譜、族譜、宗譜也就不存在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只是在 世系記錄的范圍上存在大、小或多、少的區(qū)別。人們在實際使用中，更是不加以區(qū)別而通用 。清光緒十六年(1890)修的〔湘潭〕《中湘謝氏族譜》，始遷祖謝可安在明洪武年間由江西 高安遷湘潭；民國21年(1932)修的〔湘潭〕《易家塘易氏家譜》，始遷祖易仲劍，明永樂年 間由江西廬陵遷湘潭；清咸豐四年(1854)修的〔湘鄉(xiāng)〕《劉氏續(xù)修宗譜》，始遷祖劉翊圣在 元泰定年間從江西泰和遷湘鄉(xiāng)。三譜除了外世紀外，內(nèi)世紀都是遷湘后始遷祖以下世系記錄 。

支譜、房譜。支譜、房譜是兩個可以互用的概念，都是指某一始祖或始遷祖分支之下的子孫 譜牒，也有聯(lián)稱支房譜或房支譜的，如清光緒二十五年(1896)修的〔湘鄉(xiāng)〕《上湘張氏房支 譜》。支下還可以分房，房下也可以再分支，因而很難區(qū)分支譜、房譜。但在較多的場合， 支的概念，似乎更側(cè)重于指族中分化并獨立出來的血親組織，尤其是遷居外地另辟族屬的血 親組織。如〔湘潭〕羅氏九修族譜，羅山壽纂修，1948年明德堂木活字本。是譜譜序所題書 名：鼓磉洲羅氏九修支譜，始遷祖應(yīng)龍公，字世興，號政齋，明初由江西吉安府吉水縣?NF EA3?下遷湖廣長沙府湘潭縣鼓磉洲南岸鷓鴣坪。顯然，是譜把徙湘潭鼓磉洲的羅氏作為吉 水?NFEA3?下的一支來處理的。從譜述世系看，實為鼓磉洲羅氏九修族譜蕨山堂瑤祖房大 憲公支譜，“目錄”上已交待清楚，此譜支下分房，房下再分支。這一支人丁興旺，名人輩 出，見諸于湘潭縣志、湖南通志和國史傳的就有羅熙、羅璣、羅天閶、羅典、羅修元、羅汝 懷、羅逢元、羅萱、羅啟勇、羅正鈞等文職武將，還有著名的革命烈士羅學瓚，譜贊其“樸 外茂中，好學深思，博聞善記，操行嚴謹，意志猶堅定，絕不依人俯仰。銳意改革，與惡勢 力奮斗不折不回。”

還有家乘，如《長沙瞿氏家乘》、〔巴陵〕《毛田李氏家乘》；通譜、統(tǒng)譜、世譜，如〔桂 陽〕《朱氏通譜》、〔瀏陽〕《吳氏通譜合纂》，有一種叢書性質(zhì)的通譜，總譜只有卷首， 子譜獨立成帙，如〔邵陽〕《吳氏八修合輯通譜》；族志，如〔桃源〕《翦氏族志》；祠譜 ，如《瀏陽縣祠吳氏族譜》；祠志，如〔寧鄉(xiāng)〕《李氏祠志》；圖譜，如〔湘陰〕《大洲胡 氏圖譜》；譜系，如〔瀏陽〕《大溪泉塘胡氏譜系》；傳書，如〔湖南〕《李氏傳書》等等 。有的家譜以始祖名作為譜名，實為罕見，如〔新化〕《鄒氏世守續(xù)譜》(清咸豐二年睦親 堂木活字本)，新化洋溪鄒氏尊世守公為始祖。有一種雙姓譜，如〔邵陽〕《龍張氏三修族 譜》(清宣統(tǒng)元年木活字本)，譜稱始祖表宣公，隨舅龍于田，明洪武二年由江西遷邵陽東鄉(xiāng) 官橋鋪，舅愛之，因撫為嗣，故稱龍張二姓。另外有一些比較特殊的譜牒，如〔湘陰〕《桃 林吳氏義譜》，專載桃林吳氏義子世表；〔瀏陽〕鐘甲堂《劉親睦祠特牌譜》，載捐資修祠 堂名單，有捐名、配氏、世次、籍貫、附注各項。

1.4 分布情況。湖南各地，包括湘西、湘南少數(shù)民族居住地區(qū)，在不同的 歷史時期都纂修 過家譜，由于各地經(jīng)濟、文化條件的差異，纂修的數(shù)量有很大的差距。比較集中的是長沙地 區(qū)，包括寧鄉(xiāng)、長沙、瀏陽、醴陵等縣市；湘潭地區(qū)，包括湘鄉(xiāng)、湘潭等縣市；岳陽地區(qū)， 包括湘陰、汨羅、平江、岳陽等縣市；常德地區(qū)，包括常德、桃源、臨澧等縣、市。還有邵 陽、新化、益陽等縣市。湘鄉(xiāng)應(yīng)包括從湘鄉(xiāng)劃出的雙峰、漣源、婁底等縣市。下面以《上海 圖書館館藏家譜提要》所收錄的2255部湖南家譜為例：收錄家譜的縣市44個，占目前湖南行 政區(qū)劃縣市的五分之二左右。比較多的是寧鄉(xiāng)(72部)、湘潭(68部)、常德(武陵)(48部)、長 沙(善化)(47部)、醴陵(45部)、湘陰(44部)、湘鄉(xiāng)(39部)、瀏陽(38部)、岳陽(34部)、益陽 (28部)、平江(26部)等，與湖南圖書館所藏家譜情況基本相符。姓氏分布，仍以上書為例， 主要集中在一些大姓，前八位依次是劉(215部)、李(161部)、張(139部)、陳(128部)、周(1 09部)、黃(86部)、王(77部)、楊(70部)。也有稀有姓氏，如瀏陽尋姓，長沙貴姓，慈利庹 姓，江永奉姓，衡陽賓姓等。

2 內(nèi)容、體例及特征

2.1 家譜內(nèi)容。明以前家譜散佚無考。明以后，一種新的家族制開始形成 ，它以尊祖、敬 宗、睦族為宗旨，根據(jù)理學的倫理綱常制定宗規(guī)家法以約束族眾�！白鹱妗北財⒆V牒，“敬 宗”當建祠堂，“睦族”需賑濟族人。修譜建祠，開辦義學、義莊，耕種義田，管理祠產(chǎn)， 家族活動自然多了起來。家譜的內(nèi)容也逐漸由記載單一的血緣世系到比較全面記載家族的整 體情況，內(nèi)容愈來愈多，篇幅愈來愈大。不過，相對清代家譜而言，明代家譜的內(nèi)容還是比 較簡單的，例如，明正德十五年(1520)彭澤主修的《長沙青山彭氏會宗譜》。此譜是湖南圖 書館館藏中唯一的一部明代湖南家譜，紙質(zhì)低劣，印刷粗糙。譜稱始祖旭湖公江西吉州廬陵 人，唐末領(lǐng)兵征剿黃巢，以老疾辭官，落籍長沙青山，六子隨侍。是譜僅一冊，有譜序、跋 和世系圖(表)，譜采蘇氏，小傳內(nèi)有遷徙源流簡介。譜序中有正德七年(1512)茶陵李東陽、 新都楊廷和、鉛山費宏的贈序。三人均當朝大員，官至極品，豈會同時為青山一族作序，實 為造假之拙劣也。

歷史進入滿清以后，湖南家譜纂修數(shù)量驟增，內(nèi)容不斷增加。就總體情況而論，大致包含以 下方面：

譜序。譜序是每部家譜不可或缺的部分，包括闔家或某幾位族人撰寫的序和當時名流寫的贈 序，以及跋語等。序跋的內(nèi)容主要是介紹家族世系淵源、傳承關(guān)系、修譜緣由和經(jīng)過以及任 事人員等，是熟悉，研究一部家譜的直接切入點，是了解該家族世系源流的重要資料。由于 一次次地續(xù)修，序跋也不斷增多，不僅有新修的序跋，還照錄舊序，有些譜的序跋有10多篇 甚至幾十篇，如〔湘鄉(xiāng)〕《大界曾氏五修族譜》的序跋近30篇，有數(shù)萬字之多。〔湘鄉(xiāng)〕《 龍氏族譜》(清嘉慶三年敦周堂木活字本)僅新序就有14篇。

譜例、譜論和目錄。譜例又稱凡例，用條文形式主要闡明族譜纂修原則和體例以及類目安排 的理由。譜例強調(diào)家族血緣的純潔性，維護以男子為中心的倫理綱常，表示遵循“信以傳信 ，疑以傳疑”的修譜原則。譜論一般是摘錄前代碩學名人論家譜之重要的語錄，也有直接把 皇帝的喻民榜、喻民詔刊載在譜前，以靠誡族人。目錄又稱總目，說明該譜的卷數(shù)，每卷的 主要內(nèi)容，多不注明頁碼，給檢索帶來一定困難。譜例和目錄是識譜的入門指南，緣徑方可 探幽。

恩綸錄。又稱恩榮錄、褒頌、誥?NFEA4?、賜諭、告身等。主要登載歷代皇帝和中央、地 方兩級政府官員對家族成員封贈、褒獎文字，舉凡?NFEA4?書、誥命、上諭、御制碑文、 祭文、賜匾等，靡不備載。如〔湘鄉(xiāng)〕《葉氏續(xù)修族譜》(清光緒十年石林堂木活字本)前用 50頁的篇幅載“誥軸”。有些家族沒有的，也要造些出來炫耀家世，唬弄子孫。

傳記。一般家譜都有先祖像贊、小傳，把本族先祖中有顯赫身份的人繪成遺像載諸譜端，并 附像贊。不少家族自稱是黃帝的后裔，于是遺像從軒轅皇帝始，再才是列祖列宗遺像。大多 數(shù)家譜不僅有先祖像贊，還有列傳，對本族名望著世或德行懿范者列傳志行，包括節(jié)婦、烈 女，附載年譜、壽序、墓志銘、祭文、行述、碑銘等�！矊庎l(xiāng)〕《溈寧八仙石葉氏續(xù)修支譜 》(清咸豐四年石林堂木活字本)有傳記，包括行述、壽序壽文65篇，一卷之多。

族規(guī)、家訓。這是每部家譜必載的內(nèi)容，要敬宗收族，沒有一定的族規(guī)、家法不行。族規(guī)、 家訓的內(nèi)容十分龐雜，除了傳統(tǒng)的宗法內(nèi)容外，還有諸如財產(chǎn)繼承、婚姻糾紛、禁盜禁賭 、封山禁林等。有的譜載族規(guī)、家訓幾十條。如〔湘鄉(xiāng)〕《闕里衍派湘鄉(xiāng)孔氏支譜》(清乾 隆六十年木活字本)，僅家訓就有二十二則；孝父母、友兄弟、睦宗族、洽姻鄰、端閨化、 擇婚姻、供賦役、尚節(jié)儉、訓子弟、存心地、勤職業(yè)、存厚道、安本份、崇廉節(jié)、恤孤貧、 存忍讓、慎言語、勿酗酒、戒浮蕩、毋領(lǐng)忌、勿多事、戒健訟，長達50頁，引經(jīng)據(jù)典，“誨 汝諄諄”。

典制。包括冠禮，笄禮、婚禮、祭禮等，有的譜以儀禮統(tǒng)之，含儀文、喪禮的圖式、器具和 祭品的制作，繁文縟節(jié)，長篇累牘�！查L沙〕《湘西許氏四修族譜》僅“宗祠祭禮”占18頁 ，有行省牲禮、行迎神禮、行初獻禮、行亞獻禮、行三獻禮、行侑食禮、行飲福禮、行謝福 禮、行先祭禮、行告祖禮、行辭神禮。還有的譜把祠規(guī)、祠產(chǎn)、義學、祀田的管理條例和契 據(jù)也放在典制之內(nèi)。

墓圖、墓志。墓圖繪有所在地地名、方位、四址交界；墓志介紹墓主的生平和墓廬建置情況 。湖南家譜特別重視墓圖，不少家譜都將其單獨列為一卷，有的甚至幾卷、十幾卷，如清光 緒二十五年西平堂木活字本《湘潭龍船港李氏六修族譜》，僅墓圖就占了五卷；1921年穎 川堂木活本《湘陜陳氏通譜》墓圖十卷、墓表六卷。

捐款、領(lǐng)譜名目。修譜是族人共同的事，必須大家捐資，是族人對修譜的認同和責任。領(lǐng)譜 名目是族譜修完后發(fā)給各房各派的登記錄。家譜是按房按派編號發(fā)放的，不能冒領(lǐng)。編號 有的按“千字文”“天地玄黃……”；有的按八卦“乾坤震巽坎離艮兌”，每字下再編號； 有的按十二生肖“子丑寅卯申酉戌亥辰已午未”，還有的以修譜宗旨編號，如“敬宗睦族， 繼志述事，征文考獻，敦本重倫”，還有的以聯(lián)語編號，如〔湖南〕《危氏族譜》的46字聯(lián) ：“立志恢先緒孝友傳家文章報國貽祖父以令名 騰芳在后人公侯無種卿相有由毋?NFEA5 ?厥功勵子孫而顯貴”；以敘修譜情況編號，如〔新化〕《游氏六修族譜》：“我游氏家乘 自有明嘉靖至清末宣統(tǒng)曾經(jīng)五修今為第六屆以民國丁亥暮秋發(fā)引己丑季冬告成世系圖表周歐 蘇混合式譜弁因革損益精神依舊譜面貌一新綱舉目張極便檢索篇幅簡略記載務(wù)詳凡屬宗親允 宜篤念前徽什襲珍藏?NFEA6?昭來裔”，等等。

世系圖。湖南家譜有很多稱垂絲圖，顧名思義，喻世系子孫綿延不絕，似垂柳絲絲。圖實為 表，多采歐式，以五世為一圖，下五世格盡另起。稱始祖為第一世或第一派祖，以此序列， 清晰可考。有的譜分外世紀和內(nèi)世紀。外世紀從受姓始祖至譜尊始祖(或始遷祖)止，內(nèi)世紀 則以始祖(或始遷祖)奉為一世祖或一派祖。

世系表。湖南多稱齒錄。“齒錄”何解?《辭�！吩唬骸翱婆e時代同登一榜首，各具姓名、 年齡、籍貫等，匯刻成帙，稱齒錄。”很顯然，湖南家譜中的“齒錄”絕不是這個意思，而 “好事之徒”卻翻用了詞意，可理解為：按家族輩份、長幼序列，各具派名、字號、生卒年 、官階爵次、婚配、子女情況。世系圖、世系表是家譜的主體部分，大多數(shù)家譜外世紀有“ 圖”無“表”，即有“表”無“傳”。外世紀基本不可信，“遙遙華胄”，據(jù)史編造而已。

清及清以后湖南家譜的內(nèi)容大體上如前所述，但并非千篇一律，沒有統(tǒng)一的類目設(shè)置要求， 只是互相參照。因此，不同家譜內(nèi)容上有增有減，有分有合，同一種家譜，后修的內(nèi)容要多 于前修的內(nèi)容，大多如此。有的家譜還有恩榮表、仕宦錄，登載歷代族人及第入仕的名單及 簡要業(yè)績；派語，登載族人排行字輩，有的譜派行或稱班次多達八十輩、一百輩、如〔漣源 〕《?NFEA7?田劉氏族譜》，可用幾個世紀；著述、藝文，收錄涉及族人的壽文、挽詩以 及賦詠山水名勝的詩文；少數(shù)家譜列有余慶錄，留下許多空頁，作為草譜備用，裝訂于譜書 之末，以示子孫綿延不絕。在私修家譜時，各家競相仿效，以致于譜書愈來愈厚，內(nèi)容冗余 駁雜，不少家譜動輒幾十冊、上百冊，真乃“煌煌巨著”。地方志乃一地之全史，卻無以與 家譜爭高下。在纂修質(zhì)量上，家譜卻不可與地方志相抗衡。地方志纂修人員是從本地名流學 者中遴選出來的，家譜只是在族人之中推選出來的。

2.2 體例。湖南家譜多兼采歐、蘇譜式。歐陽修先圖后傳，這里的“圖” 屬“表”的范疇，是表與傳的分別運用。蘇洵譜圖下注高祖至父之仕不仕，娶某氏，享年幾 ，某日卒，是表與傳的綜合運用。清代以后，湖南家譜雖然遵照歐蘇“一圖一傳”的譜式， 卻有很多發(fā)展。綜合地運用了正史、方志所采用的幾種體裁，不僅有表、傳，傳不僅有小傳 ，還有列傳、墓志銘之類。增加了“圖”，如墓圖、祠圖、人物圖；“考”的內(nèi)容也有所增 加，如“世系源 流考”、“姓氏辨”；“志”，如墓志，用“志”記載典章制度的原委；“紀”，記本族名 人的事跡；“記”，記歷年發(fā)生在族內(nèi)的大事；“錄”，如：嘉言錄、先祖遺訓錄等�！残� 化〕《吳氏九修族譜》(清光緒十九年三讓堂木活字本)“凡例”始曰：“家乘與郡縣志通志 歷代史相表里，是編為錄三，表七合世系而為八，略二，記三，紀一，志則統(tǒng)為一而復(fù)分為 三，務(wù)期確切明晰，不浮不衍，于近世各譜中自成一家之言�！�(按：錄三：序論錄、存疑 錄、摭談錄；表七：嫡傳表、派語表、誥封表、貞節(jié)表、縉紳表、耆壽表、壽婦表，加世系 錄；略二：述前略、四禮略；記三：宗祠記、先塋記、宅里記；紀一；詒謀紀；志：藝文志 ，把列傳、行述、像贊也放在“藝文志”里。完全按照史書體裁是否合理，另當別論，倒也 “自成一家”。)家譜修至清代，體例漸次完善，代有發(fā)展。結(jié)構(gòu)亦趨合理，前后呼應(yīng)，左 右照顧，既能以綱統(tǒng)目，綱舉目張，又能條目自現(xiàn)，縱橫交錯。究其原由，因為家譜纂修者 成千上萬，營造出了一個互相學習的廣大空間，有學習，才有提高和進步。

民國期間的家譜，為涵括新時期的內(nèi)容，在體例上又比前代有所創(chuàng)新。有的譜后用近代統(tǒng)計 方法制作表格，標列類名也向志書體轉(zhuǎn)化。如民國23年(1934)王振育等纂修的《湘潭泉沖王 氏五修族譜》，為卷四十首一卷末一卷、凡三十冊，茲列“目錄”：

本原志；舊章志，內(nèi)含歷屆修譜序跋，沿革目錄，樣本，凡例，任事列名，收支數(shù)目，及領(lǐng) 譜字號等；世德志；塋域志，附塋域檢查表；祠廟志，附祠廟墓廬公屋一覽表；箴規(guī)志；禮 節(jié)志；教育志，內(nèi)述族校概況；著述志；公田志；契約志；義舉志；惠澤志；水利志；交涉 志；拾遺志；字名卷頁年齡派系絕房檢查及男丁統(tǒng)計表，同名表，年代生死族事記要表，婦 所出女所適姓氏一覽表，嫁娶人數(shù)比較表，職業(yè)統(tǒng)計比較表，歷修人口比較表，各派平均年 齡比較表，陰陽歷對照表；派系錄；垂系、齒錄；于歸代聘錄；式谷錄；殤葬錄；待征錄， 內(nèi)分世系待征、祖墓待征、遺著待征、族屬待征；裕后錄；全歸錄；修撰始末記。

是譜列目之詳備，連譜牒研究專家、對中國家譜有廣泛涉獵之經(jīng)歷的楊殿?NFEA8?先生也 驚嘆不已。〔11〕

2.3 特征。有比較才有鑒別，有鑒別才能凸現(xiàn)特征。筆者對其他省市家譜 無所考察，不可能比較出湖南家譜的特征。只是就經(jīng)眼家譜談個人認為有其“特征”的幾個 方面。

2.3.1 名人家譜多。近現(xiàn)代以來，湖湘人才涌動，英雄迭出，從曾國藩到當代黨和國家領(lǐng) 導人，成就一世之業(yè)，彪炳中華史冊，這是其他省市無可比擬的。作為家譜，本著揚善隱惡 之原則，對本族之名人極盡渲染。諸如：曾國藩：〔湘鄉(xiāng)〕《大界曾氏五修族譜》；譚嗣同 ：〔瀏陽〕《譚氏譜》；黃興：〔長沙〕《經(jīng)鏗黃氏家譜》(清光緒十八年修)；宋教仁：〔 桃源〕《宋氏族譜》(清光緒二十二年修)；毛澤東：〔湘潭〕《韶山毛氏四修族譜》；劉少 奇：〔寧鄉(xiāng)〕《南塘劉氏四修族譜》；任弼時：〔湘陰〕《毛塘任氏四修支譜》；彭德懷： 〔湘鄉(xiāng)〕《九溪彭氏續(xù)修族譜》(1922年)；胡耀邦：〔瀏陽〕《西嶺祠十修胡氏族譜》；羅 榮桓：〔衡山〕《黑田羅氏九修族譜》；朱?NFEA9?基：〔長沙〕《棠坡朱氏族譜》(80年 代末朱?NFEA9?堅在美國纂修)等等。

2.3.2 遷湘始祖多來自江西�，F(xiàn)所見湖南家譜中，在縷述世系源流時，有60%以上的家譜都 稱始遷祖在宋元明之際來自江西，特別是元末明初從江西吉安府泰和、廬陵、吉水，南昌府 的豐城、南昌諸縣。張國雄著《明清時期的兩湖移民》〔12〕的附錄《移民檔案》， 收湖南各地家譜197部，其中遷出地為江西的148部，占75%；而遷出地是泰和縣的54部，占 江西的36%。早在1931年，譚其驤先生以清道光《寶慶府志》、光緒《邵陽鄉(xiāng)土志》、《武 岡州鄉(xiāng)土志》、《湘陰縣圖志》、《靖州鄉(xiāng)土志》中的氏族志表為依據(jù)，經(jīng)過縝密的分析， 結(jié)論為五代以后，湖南移民主要來自江西，幾占三分之二；江西又以泰和最多，依次為豐城 、廬陵、南昌、吉水、安福諸縣。遷徙時代多在元明，而元末明初六七十年間尤為突出。? ?〔13〕?元末明初的連年的戰(zhàn)禍和兵燹，使湖南大部分地區(qū)田園荒蕪，廬舍成為廢墟，原 有居民大量散亡。隨后，蘇、浙、皖、閩、贛人，特別是江西人大批涌進湖南，“從征”， “屯墾”，“宦游”和從事商貿(mào)活動，而江西人大都為稼穡耕墾而來，少有在城市繁華之地 ，多在窮鄉(xiāng)僻壤之間。清代以后，湖南人口逐漸飽和，外省移民日漸停止。而大批湖南人往 四川、貴州遷徙，也有少量湘中、湘東地區(qū)向湘南、湘西以及洞庭湖區(qū)遷移的。民謠“江西 填湖廣，湖廣填四川”，也主要是指湖北了。清康熙以后，湖南發(fā)展比較快，經(jīng)濟、文化比 湖北發(fā)達，成了全國主要的糧食輸出省。

現(xiàn)在，湖南人一講江西人，多稱江西老表，筆者茫然不知何意，鑒于湖南人的祖先多來自江 西的歷史淵源，姑妄釋之：表，有表親之意，指父親姊妹和母親兄弟姊妹所生的孩子都稱表親；老，祖宗之謂也。“老表”即祖宗的表親，“江西老表”，指江西、湖南兩省人的祖宗 存在表親關(guān)系，是湖南人對江西人的一種“昵稱”。

2.3.3 女子入譜。家譜是封建倫理道德的產(chǎn)物，對女子是不尊重的，女子只能作為男子的 附屬入譜，連名字也沒有。但民國以后的有些湖南家譜，把女子放在和男子的同等地位寫到 家譜里去。如〔湘鄉(xiāng)〕《大界曾氏五修族譜》，曾昭?NFEB1?(約農(nóng))主修，1946年三省堂 木活字本�！胺怖�”中明確說明“女子不字且經(jīng)親友公認為承嗣權(quán)者得照男丁例提行”，曾 寶蓀、曾寶菡都“提行”入譜，且曾寶蓀還是監(jiān)纂，譜后的“跋”也是曾寶蓀撰寫的。這樣 情況的家譜在湖南極少，不過，象曾寶蓀這樣的女中才子也極少。作為“晚清大儒”曾國藩 的后裔曾約農(nóng)是受過西方教育的，文明程度比一般家譜的纂修者要高一些，不過也是有限的 ，“已字”女子就不能入譜了。

2.3.4 版刻特征。顧燕在《家譜的區(qū)域版刻特征》〔14〕一文中講了“湖南家譜的 版刻特征”， 大體如是說。湖南家譜在清嘉慶以前大都是雕板印刷，字體分軟體和宋體兩種，書品大，書 寬30厘米左右，書高42厘米左右，版闊高，一般刻印較精。清嘉慶以后，絕大多數(shù)為木活字 印刷，由于字模是拼排而成，加上字模的制造做不到完全一致，以致于出現(xiàn)字體大小不一， 筆畫粗細不整，墨色深淺不勻，欄線互不銜接的現(xiàn)象。書品千差萬別，大小不一，但多數(shù)是 普通本，書寬20厘米左右，書高32厘米左右；版框?qū)?7厘米左右，高26厘米左右。也有少數(shù) 大本，書高達45厘米，書寬31厘米，多在湘北一帶。也有小本，和現(xiàn)在的大32開本差不多， 這是極少數(shù)。版框一般是上下雙欄、左單右雙，粗細欄線。版心一般是上方用黑體書譜名、 單魚尾，中間右書卷次、卷名，左書纂修年代，下方書堂號。譜中多使用小字，大字黑體一 般只用世系表中的提行人名。家譜中紙質(zhì)精良，印刷精細，裝幀精美，能給人賞心悅目者極 少。這與湖南刻印家譜的“譜匠”(尊稱“譜師”)有直接關(guān)系。清代的譜匠以長沙、寧鄉(xiāng)、 湘潭、湘鄉(xiāng)、益陽、寶慶、新化、衡州、永州為多，長沙、寶慶是刻印家譜中心。這些譜匠 多是結(jié)幫成伙，四處流動，哪個家族需要刻印家譜就到那家的祠堂去，很難印制出質(zhì)量上乘 的家譜出來。民國以后，家譜逐步轉(zhuǎn)向由書局印刷，質(zhì)量相對有所提高，有些家譜印刷質(zhì)量 很好，給人以美的藝術(shù)享受。........ (待續(xù))

〔出處〕 《圖書館》2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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