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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役使學生造成傷害 學校應否承擔責任
案例介紹? １． 于某，１０歲，系某小學學生。一天在上課期間，其班主任派其到校外去買辦公用品，不幸遭遇車禍，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肇事司機下落不明。 ２． 某城區(qū)小學正在晨讀。二年級二班的班主任齊某看到其他同事正在為打掃衛(wèi)生忙得不亦樂乎，便讓來拿作業(yè)本的本班學生李某去幫助打兩壺開水。不料李某在打水回來上樓梯時不慎摔倒，右腿被開水燙傷。經(jīng)醫(yī)院診斷，右下肢燙傷面積為９％。后因賠償問題未達成協(xié)議，李某將教師齊某和學校訴至法院。 ３． 某中學初一（三）班英語代課教師劉某，動員所教學生中午休息時為其建私房搬磚。當日１時３０分，１０多名學生把一樓的紅磚搬到三樓屋頂。由于無人指揮，又無安全措施，一名學生不幸從三樓屋頂摔下，大腦嚴重受傷，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 法律分析? 以上三個案例均是教師役使學生造成的傷害事故，學校是否應承擔責任，關鍵在于教師役使學生的行為是職務行為還是個人行為。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人身損害賠償解釋》）第８條第１款規(guī)定：“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的法定代表人、負責人以及工作人員，在執(zhí)行職務中致人損害的，依照《民法通則》第一百二十一條的規(guī)定，由該法人或者其他組織承擔民事責任。上述人員實施與職務無關的行為致人損害的，應當由行為人承擔賠償責任。”據(jù)此規(guī)定，法人的法定代表人或者工作人員職務侵權之構成，不以法人的過錯為要件，而適用無過錯責任原則，即只要是職務行為致人損害，法人就應承擔責任；如果與職務行為無關，則由行為人承擔責任�？梢�，“職務行為”是法人承擔替代責任的決定性因素。在民法理論上，對職務行為的界定有兩種觀點：主觀說和客觀說。主觀說包括法人主觀說和法人工作人員主觀說。法人主觀說是以法人的意志為標準，執(zhí)行職務的范圍以法人指示辦理的事項來決定。若采此說，法人容易以自己未指示為由而拒絕承擔責任，對受害人保護不足，故理論界和實務界多不采用。法人的工作人員主觀說，是以法人工作人員的主觀意志為標準，凡執(zhí)行法人指示的事件或者為法人的利益而為的事項即為職務行為。此說以工作人員的主觀意志為標準，外人難以考察，對受害人保護亦有不足，故理論界和實務界亦多不采用�？陀^說，是以執(zhí)行職務的外在表現(xiàn)形態(tài)為標準，如果行為在客觀上表現(xiàn)為與法人指示辦理的事項要求相一致，就應當認為屬于執(zhí)行職務的范圍。此說有利于保護受害人，加強法人對其工作人員的監(jiān)管教育，且從外觀上較為容易判定，故此說為通說。最高法院《人身損害賠償解釋》第８條就是采用了客觀說。 依客觀說，所謂職務行為，就是指一切與法人要求執(zhí)行之職務通常合理相關聯(lián)的事項。即在確定損害行為是否為職務行為時，不能僅以法人的業(yè)務范圍為限，與業(yè)務范圍有相當關聯(lián)的較為常見的工作人員損害行為，也應以職務行為論。一般來說，對于法人有明確授權或者指示的事件，工作人員為完成此事所進行的活動當然屬于職務行為。但對于工作人員超出授權范圍的行為是否屬于職務行為，不能一概而論，要結合案件具體分析。如果工作人員的行為超出授權范圍，但屬于通常可以預見的合理行為，或者與執(zhí)行職務有內(nèi)在的聯(lián)系，就應當認定為職務行為。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即使工作人員的行為與法人的業(yè)務無關，也應認定為職務行為，法人亦要負替代責任。比如，旅館服務員、公共汽車駕駛員、醫(yī)院的護士等服務行業(yè)的雇員如果對顧客發(fā)脾氣，即使純粹出于個人原因，與雇主的業(yè)務完全無關，雇主也要負替代責任，因為這些行業(yè)本身的服務性質(zhì)要求顧客受到較高程度的尊重和保護。因此，這些行業(yè)的雇主在挑選雇員時都必須特別小心，且對雇員的訓練須特別嚴格。（參見李亞虹著《美國侵權法》，第２０６～２０７頁，法律出版社１９９９年版。） 對于學校教師而言，其職務行為就是教育教學活動，以及與教育教學活動有合理關聯(lián)的活動。在我國，教師對學生享有絕對的權威，學生對老師十分敬畏，言聽計從。實踐中，教師役使學生的事情很普遍，學生極少也不敢反對。這種役使學生的行為為現(xiàn)代教育理念和相關法律所不容，是一種越權行為。如果教師役使學生的行為與教育教學活動有合理的關聯(lián)，應當認定役使學生的行為系職務行為。如果教師役使學生的行為純粹是為謀己之私利，與教育教學活動無關，但以教師身份為個人目的役使學生的行為，一般也應認定為職務行為。因為教育事業(yè)本身的性質(zhì)要求教師具備高尚的職業(yè)道德，不得以公謀私，并且要給予學生特別的保護。將這些行為認定為職務行為，一方面可以使受害學生得到及時、充分的賠償；另一方面，可以督促學校對教師加強管理，使教師擯棄役使學生的陋習。學校在賠償后，可根據(jù)《學生傷害事故處理辦法》第２７條向教師追償。 例１中，購買辦公用品是進行教育教學工作所必需的，教師役使學生到校外購買辦公用品的越權行為是與教育教學工作有內(nèi)在關聯(lián)的，因此應當認定教師役使學生購買辦公用品的行為屬于職務行為，學校應對死亡學生承擔一定的賠償責任。 有些細小的私人事件也可能引發(fā)侵權事故，比如雇員在工作時抽煙，煙頭燒毀了顧客的東西。在工作中抽煙的行為是一般人可以預見到的，因此，是在工作范圍之內(nèi)。在美國一起雇員抽煙傷害顧客的侵權案例中，法官認為，一個職員吃、喝和抽煙的行為是在尋找自己的舒適生活，這些活動會稍稍偏離工作，但是就法律而言，職員得到快樂的時候并沒有放棄他的工作。接著法官分析了雇員的行為，認為他在抽煙的同時并沒有放棄工作，雇員的過失行為是一種履行職務的行為。法院因此裁定雇主應該為雇員的抽煙過失行為承擔替代責任（參見徐愛國《抽煙是為了老板的利益》，載２００２年１月２１日《人民法院報》）。例２中，喝水是教師在工作中的一種必需的附屬行為，教師役使學生打水的行為，是在工作范圍之內(nèi)，應認定為職務行為，由此造成的學生傷害應由學校承擔。在類似的案例中，有的法院依照主觀說，認為教師役使學生打水的行為是教師的個人意志和個人行為，而不是學校的意志和職務行為，因而判決教師個人承擔責任。這是不妥當?shù)模`背了最高法院《人身損害賠償解釋》第８條對職務行為的界定采用客觀說的規(guī)定。 《中小學教師職業(yè)道德規(guī)范》中明確規(guī)定：廉潔從教，不利用職責之便謀取私利。例３中，教師劉某嚴重違背職業(yè)道德，置學生安全于不顧，私自差遣學生為其個人建私房搬磚，雖純屬于個人私事，與教育教學業(yè)務無關，也應認定為職務行為，由學校承擔賠償責任。這是由教師行業(yè)本身的性質(zhì)決定的。 （作者單位系山東省高密市教育科學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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