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教學布白的藝術（山東曲阜）

論教學布白的藝術（山東曲阜） 3月20日 在教學藝術研究越來越受到廣泛重視的今天，關于教學的語言藝術、非語言藝術、啟發(fā)藝術、板書藝術等，已有許多研究者進行了生動的闡述，對提高教學質(zhì)量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從教學藝術研究的內(nèi)容來看，教學中布白藝術的研究還沒有引起研究者和廣大教師的重視。筆者認為，教學布白藝術應是教學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教學布白藝術的研究應當予以重視，從而使教學藝術論的研究逐步趨于完善。本文試就教學布白藝術問題談談自己粗淺的看法。   一、教學布白藝術的含義   （一）布白布白，是一切藝術的表現(xiàn)手法之一，指在藝術創(chuàng)作中為了更充分地表現(xiàn)主題而有意識地留出“空白”。從“空白”與物象的關系看，“空白”是虛，物象是實，虛與實辯證地統(tǒng)一于藝術品中。從“空白”的價值意義來看，“空白”并非沒有東西，而是在于求其空靈，不是空而無物，而是虛中求實。藝術品中的“空白”體現(xiàn)一種“虛靈”的“空間感型”，使藝術品虛實相映，形神兼?zhèn)�，從而達到“無畫處皆成妙境”的藝術境界，給人以啟迪和美的享受。   在音樂、繪畫、雕塑、建筑、文學、戲劇、電影、曲藝等藝術形式中，歷來都講究布白的藝術，并將它作為藝術家造詣深厚的重要標志。如在繪畫中，十分重視追求“妙在空白”“難得空白”“空白是畫”，“嘗見一幅八大山人畫魚，在一張白紙的中心勾點寥寥數(shù)筆，一條極生動的魚，別無所有，然而頓覺滿紙江湖，煙波無頸。〔１〕整張紙的“空白”使人覺得是水，魚以“實”出，水以“虛”生。所以黃賓虹說：“作畫如下棋，要善于做活眼……所謂活眼，即畫中之虛也�！薄玻病秤秩缭跁�法藝術中，筆畫和空白是相互依存、相互制約的，有筆墨處僅存跡象，那空白的無筆墨處，才是高妙的神韻所在。老子所謂的“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有無相生，計白當黑”就是這個道理。再如，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留有適當?shù)目瞻啄苁棺x者展開充分的想像，對文學形象、意境等進行積極的再創(chuàng)造。如司圖空《詩品》中的“不著一字，盡得風流”，李戲魚《中國畫論·神韻說》中的“詩在有字句處，詩之妙在無字句處”，強調(diào)的都是言已盡而意無窮的“無言之美”，追求的都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共鳴效應，等等�？梢�，在藝術創(chuàng)造和表現(xiàn)中“空白”與有形的物像等內(nèi)容都是藝術品的有機組成部分，虛實相生是藝術創(chuàng)作意境中的規(guī)律和寶貴經(jīng)驗。   （二）教學布白藝術的含義   教學是一門藝術，因而教學也應像其他藝術形式一樣講究布白的藝術，追求那種“虛靈”的“空間感型”的“妙境”。所謂教學布白的藝術乃是指將布白手法運用于教學并以此引起學生的聯(lián)想和想像，激發(fā)學生的求知欲，從而提高教學藝術效果和水平的活動。教師有意識地布白，就是遵循藝術創(chuàng)作中“虛實相生”的規(guī)律，在教學時留有余地，創(chuàng)造知識上、心理上、板書上的暫時性“空白”，追求啟發(fā)思維的藝術效果。通過教師所布之“白”，使學生生出“實”來，讓學生有所思考，有所探索，以形成無窮的意味和幽遠的教學氛圍。   教學中教師運用布白藝術提高教學效果，有其心理學依據(jù)。按照格式塔心理學完形理論的解釋，人們在面對一種不完美即有缺陷或有空白的格式塔刺激物時，會在知覺中情不自禁地產(chǎn)生一種急于要改變它們，并使之完滿的趨向，從而傾向于知覺到、經(jīng)驗到完美的格式塔整體，即完形整體。在這個改造、補充為完形的知覺過程中，實際上是激起了大腦的沖動力，提高了知覺的興奮程度，從而引起一種進娶追求的充滿緊張感的“內(nèi)驅(qū)力”。在這種內(nèi)驅(qū)力的驅(qū)動下，人們會積極主動地去“填補”和“完善”所知覺到的不完美刺激。這種對“完形”結構的追求一旦實現(xiàn)，便給人極為愉悅的感受。教學所布“空白”及空掉的知識，易于激起學生的思考和探索，使教學完善、完滿為一個整體。因此，教學中正確而巧妙地運用布白藝術是很必要也是很重要的。   二、教學布白藝術的功能   對教學布白藝術功能的全面認識，有助于教師富有成效地在實踐中運用教學布白手段，并逐步達到教學藝術的境地。我們認為，教學布白藝術的功能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激發(fā)學生求知欲。   美國教育家哈·曼說：“那些不設法勾起學生求知欲望的教學，正如同錘打著一塊冰冷的生鐵。”教學布白正是能有效地激發(fā)學生求知欲，直接有利于引起學生對知識的學習、理解和掌握等興趣的手段。從上面談到的教學布白藝術的心理機制中可以看出，教師在教學過程中有意識地設置暫時性的知識“空白”，能激起學生急于填補、充實“空白”并使之完整、完善的欲望。教學過程中由于“空白”造成的斷裂要靠學生的思維和想像焊接合縫，“空白”前后的教學環(huán)節(jié)要靠學生的思維和想像聯(lián)系起來。   （二）控制調(diào)節(jié)功能   課堂教學中要讓學生注意什么，感受什么，聯(lián)想什么以及表達什么，關鍵在于教師怎樣進行引導。瑞士的艾米爾認為：“教授的藝術就是懂得如何引導�！苯虒W應通過突破時空限制的布白，在“有限中求無限”，調(diào)節(jié)教學節(jié)奏的張弛，營造出好的教學氣氛，從而帶領學生進入教學意境。教學中的布白，可以讓學生咀嚼、回味已講內(nèi)容；可以形成知覺對象與背景的強烈對比，打破學生的思維定勢；可以在學生注意力分散時，使其注意力集中指向講課內(nèi)容。   （三）陶冶功能   原蘇聯(lián)當代著名美學家斯托洛維奇曾經(jīng)指出：“在每個領域中出現(xiàn)的凡是值得被稱為藝術性的活動，都必定具有審美意義。”〔３〕教學布白藝術是按照美的規(guī)律進行的獨創(chuàng)性的教學實踐活動，必然帶有審美性特點。這使得教師的教學布白藝術本身成為審美的對象，如教學布白的突破時空、回味無窮的教學意境美，“計白當黑”、虛實相生的教學方法美，疏密相間、布局合理的結構美等。教學布白有效地淡化了教育的痕跡，以審美的形式創(chuàng)造出引人入勝的教學情境，使課堂教學始終貫穿著緊張、活躍而又愉快的智力活動。教學布白藝術的陶冶功能在于以審美的形式使學生在不知不覺中受到無形的教育，體會到思維勞動這種“智慧的體操”的樂趣。   三、教學布白藝術的技巧與方法   教學中的布白應根據(jù)教學的需要適當?shù)剡\用，不能為布白而布白。如果教師布的“白”太多，或竟是一片毫無意義的空白，讓學生無從捉摸，則不能取得啟發(fā)學生思維的效果。只有所布之“白”能引起學生的聯(lián)想和想像，生出“實”來，才是能啟發(fā)學生思維的教學布白藝術。教學實踐中掌握一定的布白技巧與方法，可以增強教學的藝術性，使教學更富有成效。   （一）保留教學內(nèi)容，創(chuàng)造知識上的“空白”   有經(jīng)驗的教師“在講課的時候，好像只是微微打開一個通往一望無際的科學世界的窗口，而把某些東西有意地留下不講”�！玻础尺@樣就給學生造成了暫時性的知識“空白”。當學生發(fā)現(xiàn)從教師和教材上得不到所缺的知識時，那塊“空白”就會使他們迫不及待地到廣闊的知識海洋中去尋找。如果教師將內(nèi)容面面俱到地講給學生，過于注重教學的“實”，往往只能使學生記住條條框框，囫圇吞棗地生搬硬套，這就從根本上剝奪了學生思考的權利。只有化實為虛，有問題可供學生思考、探索，才能給學生帶來無窮的意味。當然，在這里，故意保留某些內(nèi)容不講，并不是對知識的“舍棄”，而是一種“欲擒故縱”的手法，這樣就起到了“吊學生胃口”，激發(fā)學生的學習興趣和強烈的求知欲的作用。   （二）借助語言技巧，創(chuàng)造語言上的“空白”   一是注意利用語言的停頓。教學語言不應從頭到尾像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地講個不停，而應講究變化和節(jié)奏。其中，教學停頓是語言的技巧之一，也是教學所必不可少的語言變化方式，它所造成的暫時性的語言“空白”，目的是給學生以咀嚼、回味已講內(nèi)容的機會，便于進一步“教”和“學”的順利進行。二是教師在教學中為創(chuàng)造某種意境，引起學生的聯(lián)想，結合手勢、眼神等體態(tài)語言，創(chuàng)設“大音希聲”的美學境界�！稉P州畫舫錄》記載了這么一件事：清朝揚州一個說書藝人，說到張飛一聲怒吼，喝斷長坂橋時，只是張口怒目，以手佐勢，不出一聲，而聽眾便覺得滿室中如雷霆于耳。如果這個說書藝人真地喊出聲來，那么，不管他聲音如何洪亮，聽眾都不會覺得這喊聲能喝斷長坂橋。這種不出一聲的“空白”，正是寓有喝斷長坂橋之聲。在教學中為使學生理解教師難以充分表達的意境，不妨以“空白”來代替，便于學生充分地展開想像，用想像填補“空白”。   （三）通過質(zhì)疑問難，創(chuàng)造心理狀態(tài)上的“空白”   孔子曰：“不憤不啟，不悱不發(fā)�！薄皯崱薄般�”實際上是學生進入積極思維狀態(tài)前的一種短暫的心理狀態(tài)上的“空白”。教師應設法創(chuàng)設質(zhì)疑問難的情境，引導學生進入“憤”“悱”狀態(tài)，提高學生探究和解決問題的興趣。   （四）利用板書設計，創(chuàng)造板面上的“空白”   根據(jù)教學的需要，對板書設計的內(nèi)容進行藝術處理，使有的內(nèi)容必須在板書中體現(xiàn)出來，而有的內(nèi)容則可通過省略號或丟空的辦法使之隱去，形成板面上的“空白”，讓學生自己憑借教師的講述去領會、去思考、去聯(lián)想，這不僅可以節(jié)省教學時間、突出教學重點，而且對提高學生的思考能力，啟發(fā)和調(diào)動學生積極、主動地學習，都大有裨益。如有位教師精心設計的《地質(zhì)之光》一課的板書：〔５〕   李四光 光 明的召喚（祖國解放）——?前途生光 地質(zhì)之光  （獻身精神）   光 華的照引（主席指引）——?智慧生光  光 榮的會見（總理光臨）——事業(yè)生光  光 輝的成就（油田開發(fā)）——大地生光   這則板書上劃橫線的詞語，教學時讓學生按教學內(nèi)容思考、概括后填寫。整個板書設計得虛實相生、很有特色。整個板書突出了一個“光”字，清晰地標示了全文的結構層次，用光束般的射線形象地揭示了“光”的內(nèi)涵和意義，而且它是導讀的拐棍，教師沒有包辦，而是留下空白讓學生填補。這樣做，提高了學生選詞用句和語言概括的能力，既訓練了思維能力，又提高了賞析水平。   ————————————   注：   〔１〕宗白華著：《藝境》，北大出版社１９８７年版，第１０２頁。   〔２〕王伯敏：《黃賓虹》，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１９７９年版，第３４頁～３５頁。   〔３〕［蘇］列·斯托洛維奇：《審美價值的本質(zh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１９８４年版，第１７頁。   〔４〕［蘇］瓦·阿·蘇霍姆林斯基著，杜殿坤編譯：《給教師的建議》，教育科學出版社１９８４年版，第５０頁。   〔５〕李如密著：《教學藝術論》，山東教育出版社１９９５年版，第３３６頁。    山東曲阜師范大學教育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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