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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在天涯,路在腳下
腳下是走了十年再熟悉不過的路,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滿臉溢著羨慕的曾經(jīng)的獄友,他緩緩走出大門。這一幕是他日日夜夜所期盼的,不知為何,到了今天,他卻不知是喜是憂。
“好運!”
聽著獄警的漫不經(jīng)心的祝福,他沉默了許久。“嗯......”
鐵門打開,外面的世界早已不似當(dāng)初。走出大門,聽到身后沉重的鐵門關(guān)閉又上鎖的聲音,他卻抽不出身回頭看一眼。
當(dāng)初門外滿地的泥土搖身一變成了柏油馬路,他小心翼翼的踩了上去,正看著從未見過的瀝青石子,忽的被一陣由遠及近汽車的喇叭聲嚇得呆在原地。司機一陣急剎車,好容易才將車停在他面前,近的不能再近,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污穢的謾罵。十年前寥寥無幾的汽車如今遍地是,他終究還是被時代所拋棄。
幸好,小城仍有幾個標志性建筑未曾改變他還能記起回家的路......
路邊,樹上的蟬“吱—吱—”的叫著,他不停的望向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么,但始終一無所獲。
來到十字路口,向右一轉(zhuǎn),他頓時眼前一亮,那一大片草地——他從小的樂園——竟在這鋼鐵叢林中幸存下來,連帶著草地正中央的那棵老樹,草地上有成群的鳥兒嬉戲著,在一旁的長椅上玩耍的孩子,身上到處都是他曾經(jīng)的影子,他不禁嘆了口氣。
他依稀記得兒時每當(dāng)閑來無事,就會拿著攢了許久的零花錢來到草地一側(cè)的報刊亭買各種小人書,買來就坐到樹下靜靜地讀。他也曾看見報刊亭里有幾本他毫不感興趣的書,“沒有漂亮圖畫,沒有好看的故事,這些書怎么會賣的出去呢?”他曾這樣想著,F(xiàn)在回想起來那幾本他毫不感興趣的書,有《心靈驛站》、《迷途知返》,還有《失足少年》。
路邊打鬧的兩個孩子的笑聲將它從回憶中拉出,他與曾經(jīng)的好友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那場考試后,成績名列前茅的好友走上了通往哪座大學(xué)的求學(xué)之路!昂,”他似乎在嘲笑著命運對他的玩弄,又好像在嘲笑著自己“如果當(dāng)時我再努力一點,只要一點就夠了,我也不至于到今天這個地步!
走著走著,似曾相識的一瞬間吸引了他的眼光,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一個比他小了約十歲的年輕人正悄悄的把手伸進了一個陌生人的褲兜,他不正是因如此的盜竊,一而再再而三最終走向了深淵嗎?不知為何,他的腳開始不聽使喚,走向了那個年輕人,他低著頭,身子一仄,撞向那個年輕人,“哎呦!”一聲驚叫,年輕人正抓著陌生人兜里的錢的手猛的抽出來,陌生人也回了頭,發(fā)覺了這一切。
“抓小偷啊!偷東西啦!”陌生人叫喊聲引來一群人將年輕人圍住,年輕人顫抖的雙手在他看來是如此的熟悉。他悄悄地,頭也不回地,向著人群外走去,暗自祈禱著這一舉措可以將年輕人從深淵邊拉回。
走著走著,他的步子越來越快,直到跑了起來,路的盡頭正是他的家,家中或許還有他年邁的老母親,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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