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而優(yōu)雅地成長

　　緩慢而優(yōu)雅地成長
　　
　　安徽省安慶市一中高二（14）班 許文怡
　　
　　蔡明亮導演曾指導過一部紀錄片，名叫《小樹慢慢長大》。一直喜歡植物，因為它們頑強、獨立而又甘于寂寞的生命姿態(tài)總是讓人不由得心生感動。不長的影片中，小樹生根、發(fā)芽、抽葉、開花，生長過程如此緩慢以至于只有用特效相機才能記錄整個生命的歷程。仔細想來，其中其實包括了諸多頗值得玩味的命題，譬如成長，譬如生命。賞玩起來，就如讀一首長詩，如賈寶玉手執(zhí)詞卷、念一句“開辟鴻蒙”般，一切的一切，生命與成長的端倪才在恍惚中開場。
　　
　　馬克·吐溫曾被問道：什么是人生最重要的信條？他說，毫無疑問，是成長，而我們正是在不斷揚棄過去中成長起來的。不停地決裂，不停地新生，身處其中的人多半體味的都是剝離、破繭的苦痛和無奈。俞敏洪倒是有個形象的比方：蝸牛式成長。他的成長及成功經歷已廣為人知、無須贅述，可我發(fā)覺大多數(shù)將此作為當代經典教育大力強調的只是俞在奮斗途中遭遇挫折打擊卻始終不放棄夢想，而故事的另一面——即成長本身，卻因為被過分強調的堅忍不拔精神的光芒所掩蓋，退到了一個幽僻的角落。成長本身是什么，怎么成長，在這個繁弦急管、追求競爭比拼的當代社會，尤其值得靜下心來思考�？焖俚爻砷L？啊，速度快常常帶來的是高效率，在萬象倏忽的短暫一生中獲取更多，仿佛是個不賴的選擇。我常常走得很快，前方是一塊巨大的磁石，引得我馬不停蹄，耳旁只聽得陣陣遠去的嗚咽的風，然而，究竟留下了什么，卻無從得知。這就是“快”帶來的嗎？成長不是速凍食品，其本質遠不止于單純的獲得。
　　
　　安慶是個小城，不甚繁華，夜晚的天空卻燈光炫目。鄉(xiāng)村勉強還稱得上一方凈土，倘若幸運，還會看見流星或一種不知名的光束。我坐在奶奶家的草堆上，看著劃過的流星，想象著那一定是一場超越孤獨的旅行，在真正的黑暗中一味地前行，連一個氫原子也難以遇到，只是帶著想接近藏于深淵的這世界的信念。我們這是去往哪里，又能去到哪里？成長亦如流星，一生只與我們相逢一次。緩慢不是停滯，而是在品味、思索中，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一味地拼命追趕、想抓住成長的人，恰恰是在歲月中遺失本心的可憐之輩。以前讀前人詩句，每讀到“江湖夜雨十年燈”“二十三年棄置身…三十功名塵與土”之類的句子，總是心生羨慕：一落筆就是十年、二十年，那種遙遠和滄桑仿佛望塵莫及、一生都數(shù)不完，而現(xiàn)今我也是要以十為計紀念匆匆的年華了。在人生的成長過程中，倘若貪求速度、喪失本心，必定會連自己是誰都不知了。
　　
　　又憶起民國時期的蘇青和她口中的張愛玲。據(jù)說張愛玲一次穿了件“像從祖母衣柜里倒出來的”旗袍去見蘇青，蘇青見了覺得心里好笑，就問原因。張愛玲只是挑了挑眉，笑道：“沒事，我覺得別致、優(yōu)雅�！闭婵芍^一語中的。優(yōu)雅不僅是一種生活方式，更是一種成長態(tài)度。端然，保持個人的情趣乃至信條，從容不迫地走自己的路，甚至“蝸牛式成長”……只要堅持了自我，都可謂是一種“優(yōu)雅”。如此看來，“緩慢”與“優(yōu)雅”亦是相輔相成的成長必需之品性了。平湖般的外表下，夢想的花會次第開放——我們都成了自己的主人。
　　
　　白刃在喉，可以不遲暮。但世上何物催人老，半是雞鳴半馬蹄。珍惜青春，珍惜成長，更要珍惜成長中的那份不迫的從容和智慧。世上從沒有一蹴而就的成長，即使有，也僅是虛偽的假象。我始終堅信那種日積月累的風度、知識、心智、財富，因為它們經歷了歲月的磨煉和考驗。像小樹一樣，緩慢而優(yōu)雅地成長吧，讓時間將你打磨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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